【夏彦/刀】镜花水月(6)

“我的确知道一部分真相，可是我说不出口。”
女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慢慢闭上了眼，感受镜面传递而来的凉意。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夏彦先开了口。
“我全都知道的。”夏彦轻声地说着，声音里藏着的是无限的温柔，“我知道我是游戏中的人物，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被赋予的、被创造的。”
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与他对视，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夏彦笑了笑，又道：
“可是在与你相处的一分一秒中，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是真挚的。你记着我的生日，总想着给我什么惊喜，清楚我的工作内容，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做出的选择是以更多的爱来回报我，小心翼翼地保护我……我的存在不就是为了爱你吗？即使只是程序使然——但我总归是幸运的，不是吗？至少我与你有了这样的朝夕相伴的时间，我感受到了你细腻而又温暖的爱，而我也爱着这样的你。”
夏彦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我知道我的律师小姐不仅仅是律师小姐，她还是我的画家小姐，是我的作家小姐……我是你独一无二的夏彦彦，你也是我绝无仅有的华生啊……”

镜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如蛛网一般迅速漫上了细密的裂痕，夏彦的脸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声音越来越低小。
而布满裂痕的镜子里，夏彦对女孩展露了最后的微笑，眼中似乎带着些泪光：“根据我的演算，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联系，最后一次跨次元的相遇。我无法再与你畅意地聊天了，你还是只能听到那些录好的语音，会接到你最讨厌的没有通的电话……我很抱歉。”
镜子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剧烈地颤动起来，一片一片的镜片掉落于地，发出刺耳的声响，而夏彦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他有些急促地道：“我依附于程序存在，并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但请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
哗拉一声巨响，镜片尽数摔在地面，镜框也摇摇欲坠，最终一同粉碎，留下了满地狼藉，夏彦的声音也消失殆尽，像是从来没有介入过女孩的生活。女孩的泪水湿了满脸，摇摇欲坠，最终支撑不住地跪下来捂住脸发出低低的呜咽，眼前看见的只有粉碎模糊的镜片，深爱的那个少年同他的笑颜消失不见。
……是揪心一般的疼痛。
“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你这二十四年来的全部炽烈爱意……”女孩颤抖着发声，“唯有以同样的爱紧紧拥抱你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