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刃（二）(3)

“我不走，”高玉衔本要掀开帘子钻出去，听了宇文玥这一声醉话又走了回去，“我在帐篷里护着郡主。”
他向阿杜那招了招手，小声道：“帐外寒凉，不如和我一同留在这吧。”阿杜那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递过尚有余温的奶酒。
帐外沙尘连天，帐内却寂静温暖，有如淮北的夏夜。
风声大作。
马匹嘶鸣，黑夜中是无数双眼睁开。
盔甲咯吱作响，刀枪擦出了火花。脚步声加急，灯火通明。
陆川在沉默中深呼吸，力量凝聚于唇边，等待着一线之机而迸发出那一声高呼：
“全军整备，敌军夜袭！”
猎鹰俯瞰着金原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们，那是浓雾初歇后的点点灯火，照亮了它锐利的眼瞳。
远初人马扬起的灰尘和整齐的步伐声踏破了衔枚人的安稳。
高玉衔领着一匹马在匆忙的人群中寻觅着宇文玥的身影，却只找到了有些许惊慌的阿杜那。

“你先上马，到后方整备，我找到郡主速速就来。”高玉衔把缰绳塞到阿杜那的手上，却被阿杜那拒绝了。
“巴尔什家的男子汉，不做畏首畏尾的胆小鬼。我也随你找郡主！”他掏出随身佩戴的短刀拿在手上，向高玉衔相反的方向走去。
整个军队可以不听军令而自由行动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了。
此刻宇文玥全然不知另外两人在后方焦灼的心，她穿戴好盔甲，提着刀架着马，与陆川并身而立。
“郡主还不去后方……”
“大将军明白的。”宇文玥透过头盔直视着陆川深邃混浊的双眼，“我既来了，刀便该出鞘而饮血。”
“若我是别人，我早该拦着郡主了，可我是陆川，国主麾下的骠骑大将军，”陆川拿起腰间的酒袋，“我只能希望郡主不嫌弃我这从长和带回来的酒。”
宇文玥一把抓过，一饮而尽。
“好酒！”
“我可把项上人头押在郡主身上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国主偏要了我小命不可，”陆川放声笑了笑，又突然一脸严肃正色，“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