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夏夜惺忪「花开苦楝」(7)

“所以...为什么打架？”诊所的医生帮贺峻霖擦拭伤口的时候，她开口问道。
“你少管我。就是想打，管他为什么。”
秦万青哑然——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在旁边翻找纱布的医生插话进来，“这里的孩子不都这样么，每天没个正形，不干正事儿就喜欢成天在那儿打架。什么追求也没有，一辈子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
几年后秦万青才慢慢懂得医生的话。Z城的人大多没什么宏愿，从出生到死一辈子都自我封闭在小城里。绝大多数人都被生活磨平了志气，穷得只剩下自己，只想再不紧不慢地新鲜个几年，活不下去了就去死。小城一年四季都有人跳海，海里埋葬了许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孤独的灵魂。

那时的她只想着，我不要变成这样的人。我一定不会栽在Z城将就地过一辈子。
她希望妈妈和贺阿姨，再加上一个贺峻霖，都能走出Z城用贫苦、蒙昧搭建而成的笼子。走出去，好好地拥抱这个世界。
从诊所出来之后已是天色昏沉，秦万青和贺峻霖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巷子里。两个人摸黑上了家门口的楼梯，秦万青还在犹豫要不要劝他一句，以后不要再打架了，贺峻霖在台阶上忽然回过头，双手合十，一脸郑重其事。“今天谢谢你。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架了。”
说话间楼道里的声控灯忽地亮起，他的眼睛很大，在惨白的灯光下闪得很是亮堂，虽然道歉词听起来有些奇怪，秦万青还是因为那双眼睛恍神了片刻。“哦...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