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终章 群舰夕阳(6)

“政委……你怕吗？”
倚在角落的一个影子缓缓蠕动着，嘶哑的声音无力的从嘴角流出。一顶哨兵钢盔草草扣在头顶，依稀能辨认出蹭蹭暗红之下的雪白。
“我曾经不相信来生，但……现在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它存在。”
他紧握住了哨兵的手；湿粘的汗水，温热的血以及缓缓褪去下去的体温充斥着他的掌心。蓝色的双眼最后一次扫视这舰桥，他的兄弟哈尔维正伏在火控组的金属控制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安详；红星终于也难逃火焰的毒手，从原本是画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焦土，留下了四处飘散星星之火……他攥起只剩下话筒和电线相连的通讯器，声带嘶哑着颤动：
“主炮组，准备发射”
“我们来世还要做同志，保护来世的人们。”
“Спокойной ночи, товарищи。”
战舰猛烈地摇晃着，脚下的甲板在电火花的喷涌中轰然倒塌，他闭上了双眼。那一瞬间，鲜血爬上他胸前的金色铭牌，他仿佛回到了秋日的白桦林，依稀听见合唱团排练的《歌唱动荡的青春》……
在钢铁的尖叫声中，瓦西里的身躯缓缓坠入无边的至暗。
547毫米巨炮发出最后的怒吼，沉重的焦黑炮管向后退去，从内膛中弹出滚烫的金黄弹壳，伴随着嘶嘶喷出的高压毒气，就像是在炮口前引爆了一颗原子弹，黑色的烟雾，灰白的蒸汽，殷红，橙黄的火焰一齐从中涌出，形成了一道阻隔在战舰侧面的烟幕，震天动地的炮声与冲击波反复冲撞着甲板，捶打着每一块玻璃，每一扇舷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