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五）(3)

这边你睡着，那边李泽言皱眉看着你，问一旁侍立的知寿，“她这样嗜睡，有几日了？”
知寿想了想，“您走之后不久就一直这样了。”
“把医侍请来，”李泽言说，“给郡主诊脉。”
他话音刚落，你就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定在眼前人身上看了好一会儿，你才缓过神来，“……世子？世子怎的在此？”
李泽言倾身凑得近了些，伸手将你睡乱的鬓发挂于耳后，然后问，“最近除了常困嗜睡，身子其他地方可有不适？”
你想了想，摇头，“并无。许是天气渐凉，就会贪睡些吧……”你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方才睡着的时候就闻到好浓一股桂香，教人梦里头都是桂花呢……”
李泽言从魏谦手里接过了一只盘子，你好奇地凑近一看，只见盘中一块块雪色点金的糕饼，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甜之气，是你熟悉的样子。
“这是……”
“金桂香糕。”李泽言说，“听说今日有人想以此糕为食，却在小厨房碰灰，只得做了雪蒸糕。”
你看向知寿，知寿连忙摇头摆手。
“下次想吃什么小厨房做不了的，只管来告诉我就是。”他将盘子放在一旁，伸手来扶你起身。

你轻咳一声，盯了那糕一会儿，才缓缓笑开，“想不到堂堂定国公府世子，也会做这些伙夫之事。”
“有何不可？”他轻笑一声，“你尚未知晓之事，还有许多。”
“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原是自制的。
你有些恍惚，想那年他不过十一二岁，便于灶火台旁，将香糕细细做成。一开始大抵是因着他母亲爱吃所以才学来制法，而之后却又为你，将本该埋藏在往事深处的金桂香糕装入描金黑漆食盒中，于宜寿宫门外，叩响几载秋色。
这个瞬间里，突然就很想告诉他，那年垂花门旁杨柳青，并非日轮临而不度，不过是秋风寒凉。
手指所触及的糕饼还有些温热，香气清新甜美，雪白的糕面上细碎地散着桂花，宛如雪地上的碎金。一口咬下去是糕饼的软糯，从舌尖弥漫开的香气却比闻起来时的味道更加浓郁，顺着喉咙一直滑到心里，皆是浓烈的清香。
“吧嗒”一声。
糕饼突然从手中掉落，你看着被子上的金桂香糕有些发愣，指骨关节处的僵木与尖锐的疼痛来得格外让人猝不及防。
李泽言先你一步捡起那块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