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五）(2)

长定殿后头有一片地，宜寿宫的小宫女说，康仁长公主曾埋了几坛亲手制的桂酒于地下。可惜还没来得及喝，甚至等不到挖出来开坛，就薨了。
那年小小的女童还没有知寿她们在身边服侍，吃金桂香糕也是头一回，更不要提在宫中看到外男。
准确地说那也不是外男，只不过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你在宫门边上，扒着沉重的大门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迷路了吗？”
男孩子皱皱眉，显然是不想承认他确实在这复杂深宫中走错了路。他清了清嗓子，“没有。”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眨眨眼，问他。
“这是哪儿？”
“宜寿宫。”你抬手指了指上头的匾额，“平时没人来这儿，宫里头我也没见过你，想必你是外臣。外臣入内宫，怎么会不是迷路？”
男孩仰头看了看高高的匾额，又低下头看你。比起你小小一团，他身量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叹了一口气，听得出几分不耐，却还是俯下身来问你，“那你知道去崇德殿的路吗？”
你摇头，“我没去过，不知道。”又打量了他的左右，“怎么也没个公公跟着你？这不合规矩。”

男孩笑了一声，“人小鬼大，还知道规矩？”
你抬头看他，“宫中人人都知道，无论老幼。”随后你回头，冲远处的小内监高喊了几声。小内监离得远，你又喊了几声他才听见，于是连忙跑向你。“别看小钱公公年纪小，但他认得所有的路，让他带你回去吧。”你说。
“郡主，”小内监呼哧呼哧地喘气，“奴才还要喂鱼呢，郡主有什么事非叫奴才不可？”
“这位公子要去崇德殿，你带他去。”你没在意小内监的话，吩咐完一转头，却看见眼前的男孩眉毛皱得更紧了。
“多谢。”他淡淡开口，“带路吧。”
小内监虽然不想去，但看着眼前这主儿衣着华贵不凡，一看就不是能得罪的主子。于是连忙躬了躬身子，在前头引路，“您这边儿请。”
男孩迈腿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小小女童依旧靠在宫门旁边，歪头看着他。见他转头，你愣了愣，随后扬起笑，然后冲他挥了挥手。
他又转身回来。
“李泽言。”他说，看你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明的样子，又补充道，“我的名字。”
你点点头，“嗯，我记下了。”然后你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弯起眼睛笑，“再见了，泽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