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梦境快递 第一章》(7)

“……怎么了？”0174轻抚着他的头，在耳边低语道。
“如果……如果，电子屏上……”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只要我们铭记彼此就好了。”
“我……只是担心被清除后，大家……再也……”
是的。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唉……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感性的‘白灵’。”0174细心地擦拭着0173黑色的泪痕，“你仔细想想，谁都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随时都将明天当成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才能督促自己好好工作，不是吗？”
0173轻轻推开他，走到桌前坐下，双肘撑在桌面上。
“再喝点吧，唉。”0174倒出一杯威士忌，熟练地泡上一个大冰球，轻轻地递过去。他咕哝了一声“谢谢”，然后慢慢地吞咽下酒液，随后又迅速地一饮而尽。

良久过后，0173开口问道：“0174……你是不是下班的时候也瞒着我，也回到上面的世界去逛下？”
“不是去逛，而是去各大医院的ICU。”
“怎么？你倒是关心起他们的生死了？”
“是这样的……我每天接到的单子其实并不多，而且我每天手上也有不少残余的梦境碎片，不用白不用嘛，正巧ICU里面有些濒死的患者，为了帮他们减轻弥留之际的痛苦，我就主动过去为他们服务……”0174托起腮帮，“我也不想其他普通的白灵一样沦为冷酷无情的机器人，那就去医院体会一下那里的人间冷暖——倒也是受了你的影响。多把真情实感融入梦境的创作之中，才能够提升作品的质量，不是吗？”
在医院，总是能聆听到最真诚的祷告——胜过在神圣的大教堂，在华丽的婚礼现场……
0173确实是这里最感性的白灵。其他的员工制作DIY梦境时，往往只会简单地堆砌一些华美的梦境元素，随便把他们用惯用的计俩勾连一下，然后就随随便便交给客户了——但0173不同，他把制作的过程当成是神秘的仪式，事先查阅大量的美学资料，并详细咨询客户的心理需求……而且他还有“强迫症”——即使是客户根本不可能察觉之处的纹理，也严格按照黄金分割比例布线。他就是这样，将所有的情感都灌注入创作之中，不留余力，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