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梦境快递 第一章》(5)

他被阴冷黑暗的深海吞没，七彩炫目的流光似乎已经褪去。他崩溃得跪下身去，任由暗涌的黑潮从身旁咆哮而过。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逐渐恢复意识时，灰暗阴冷的天空终于染上了炽烈的粉红纹路，玫瑰色的光辉在天际线铺展、蔓延开来，渗入他冻僵的心房中，投下深靛的阴影。柔和的粉红变为橘色，又转变为绯红色，撕裂、燃尽那冰冷厚重的黑云，整个天空好像燃烧起来一样，他全身心沐浴在静谧的柔光中。他的心房外层先是发热，然后渐渐地灼痛，随后燃烧起来。
可那坚冰依然不会融化。
他失落地按下“结束”键，无心回瞥那抹晨光。他纵身一跃，回到那地下世界。
……
像往常地，他回到中央大厅，抬头仰望着那块写满数字的冰冷电子屏。
“0369,0241,03115……”他低声默念着，希望不要出现“0173”和“0174”这两个数字中的任意一个。

他的心跳逐渐地加快，可那电子屏上数字的滚动速度依然不紧不慢。
今天这轮的数字滚动完了，他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他再一次转头看着墙壁上贴着的醒目黑色字板：
人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谨铭记那些被永远遗忘者 大卫·伊格曼《生命的清单》
这块字板上的字已经被他看了无数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在这里的每一个员工其实都是如此。他们都担心受怕着，总有一天，自己的号码会出现在电子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