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撤退计划》——那只尚未变去尾巴的狐狸(2)

她说话了吗？我没有听到，我只看到有只狐狸在化成人形。九条尾巴早就在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用掉八条了，她在做什么！她早就被那个老巫婆诅咒了！要是再试图化形，她就要被诅咒吞掉灵魂，撕碎扔进无边无际的宇宙中的！
“你也说过你要离开这里的。”
确实是她在说话。她想要说话，所以她非得变成人的模样。可毛褪不下去，尾巴还露在外面，尖牙利齿还没消下去。她的狐狸面容如此滑稽，可我居然想要继续凝视住她。
“你说这个世界就是疯狂的黑洞，他们都是在黑洞边缘挣扎着的临死的石头。但我是和你一样的，唯二偶然擦过却被卷入轨道的彗星。”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我和谁说的，她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了。我要记得的，我应该记得的。
“快说你爱我！”她没变形了，她变不了形了，她要死了。
我感到某种情绪正在挣扎，正在从我的思考中剥离，我没来由的迫切的想要记住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可她知道吗？她知道吗！她知道吧，凭什么。
“快说，你爱！你......爱......”她摔下去了，她的浑身筋骨都好似忽然之间被抽走了，她嘴也没有力气再吐出一口气了，她还剩下那双眼睛还在闪烁。

我忽然思绪混乱，我想要再一次抓住那柄魔法权杖，我想要再用一个魔法，解除她的一切诅咒，我想要回应她。
可我只张开了嘴，喘不过气，发不出声音。
目光中忽然变成是茫茫空白，是一层极白，又是一层极黑，是蔚蓝色的圆球，是那家我最喜欢的沙县饺子，是桌上热腾腾的饺子，是花生酱碟子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研究所发来的录取通知。
“我......”顿时有一种想说出什么的冲动，但忽然那个字就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叔本来盯着刚放下锅里的云吞，听到我出声，就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收到研究所的录取了，王叔。”我拿起手机给王叔看。
他看着消息一乐，胡子随着他笑起来也抖擞着。
“好小子，你们一家都科学家，真是好样儿的。”
我拿着手机当然也高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但终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我难以释怀，只好甩了甩脑袋，闷头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