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上海弄堂41号(7)

费尽心思的理由被贺峻霖一口气说出来，明明旁人看来正当的事情却因为急切慌乱演变得像是在耍无懒，还是一个没有底气的无赖。
“你，同意吗？”
为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活下去，严浩翔讨过饭，挨过打，见过许多面目狰狞披着人皮的禽兽，他们在白日里游行，黑夜中吃人，狞笑着让穷人匍匐在他们脚下，妄图彰显其实并不高等的可笑地位。
无赖之行径，尚死不跪，是严浩翔坚持的底线。
此刻，他竟甘心情愿俯首称臣。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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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是贺峻霖的陪读，只存在于名义，他可以陪贺峻霖养猫斗虫，也可以给贺峻霖的伤口上药，甚至在贺峻霖生气时可以想尽办法哄他开心，唯独，不能在他念书时说得出半句话，因为他不识字。
就连他的名字也是一个穿着长襟大褂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起的，那男人对他说做人要有浩淼正气温良慷慨，希望他能翔游九洲安歌天下，所以称他“浩翔”，那男人走得时候似乎特别着急，那男人还说待他回来便教他识字书写。

严浩翔等啊等啊，再见到那个男人，却是在大街上。
那男人被缚着手臂跪在地上，远得看不清表情，拿枪的警卫“义正言辞”说那男人是逃贼，罪不可恕，特此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严浩翔看着那男人被枪击中额头，倒地而亡，人群惊动，围上去抢一块蘸血的馒头。
那男人，是他爹。
“严浩翔，严浩翔，严浩翔！”
“啊？”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撒谎，你撒谎时总爱眨眼睛的。”
“贺峻霖，你伤口已经好了，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冲着贺峻霖脖子上那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轻轻吹了吹，严浩翔收起药箱，不答反问。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措手不及的问题一时间找不到借口，贺峻霖的脸慢慢涨得通红，严浩翔坐在一边看着，心底恶趣味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