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同仁堂 (四十一)(2)

“鹤文还是乐籍，我虽替他赎了身，但除籍这事，还得花一番功夫，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成的，我想着回京这事还早，就先没跟你说，免得你烦心”
谢金仍是垂眼，避看李鹤东的目光，说的小心翼翼，虽说的确是怕李鹤东烦心，但心裡，也是害怕那份早已不该再想的感情
“我想知道” 李鹤东仍是靠着床头，目光直视谢金的侧影 “你们的事”
“东子--”
“我想知道”
以前从不过问，因为对过去没有兴趣，也不重要，但现在过去来到眼前，逼得人不得不面对。既是如此，宁愿从谢爷口裡听得，那份自小相识如今依旧难捨的情缘
谢金踌躇不决。他与张鹤文一同长大，情谊深厚，相知相惜，两家又是世代交好，对张鹤文，他仍保有一份眷念，疼惜他飘零的孤苦，更何况...两人的关係纠结複杂，说了，怕惹李鹤东多心难过，但也不愿忤他意，深歎口气，谢金只得无奈说道
“大概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们从祖上几辈就是世交，他爹爹是我授业老师，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老师犯事被流放到边地时，鹤文十七我十九，这些年，我和爹爹多方打听，却全无他们音讯，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唉，这实在，实在没什麽能多说的...”

“你的佩玉，当真是他的吗?”
李鹤东轻问
谢金解下颈上的玉，放在李鹤东伸出的手上
“是，那是鹤文生来就带着的玉。老师在我拜师那时给了我，说这玉是文心所在，是他对我的期许，期许我为文用心，文思敏锐，也愿我文不灭质，博不溺心，做人处事永保初心”
“也该是许了自己最珍爱儿子给你的意思吧？”
谢金抓紧膝头，抿着嘴不發一语
李鹤东细看手上的白玉。虽然是从胎中带出来的，这玉看着真是漂亮，温润的如谢爷一般雍容，光洁的如张鹤文一样夺目
玉为文心所在。是啊，一颗刻着文的心，不知是谁的文，谁的心？
“既是你的心，就好好收着吧”
李鹤东将佩玉还给谢金，谢金迟疑一下，没有戴回去，反将玉放在桌子上
“你的恩师，留了信要你照顾他一辈子？”
提不起勇气说出张鹤文的名字，怕一说出口，便让人听出他的怯弱。那个名字，让李鹤东恐惧万分，似有一种法术，每说一次他的名，他在谢爷的心上就多了一条抹灭不去的深痕，让谢爷的心永远为他淌下热切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