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2)

张升帆问爸爸的学生爸爸去了那里。但那学生答不上来，只是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了人类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地方。张升帆哭着追问她，那学生蹲下来抚摩着升帆的头，轻轻地对升帆说：“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升帆停止了哭泣，惊讶地看着那个学生，因为这是除了爸爸托付他照料菊花之外，第一次有人交给他任务。
升帆越长越大，也越来越理解父亲消失地原因，学生说的话也在他心中铭刻地越来越深。上初中时，他问老师他地父亲到底去了哪里，老师却给不出答案。从此他知道了：求人不如求己。他父亲的去向，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寻求了。
上了大学，张升帆毅然决然地选了物理专业。母亲怕他走上父亲地老路，一直从中阻挠，希望他做一个公务员。但中老年寡妇的阻挠在年轻人的面前却显得很无力。大学毕业，张升帆又选了天文专业，之后继续读博，只为了能见到当年的那个学生。
当年安慰张升帆的学生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近几年来，她在天文学，特别是研究黑洞的领域做了突出的理论贡献。最近在理论被验证后，她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但之后她却几乎消声觅迹，成了一个普通教授，几乎不再发表新论文。

张升帆选了她当自己的导师。提交报名表后，张升帆坐在宿舍里，突然觉得时间飞逝，父亲仿佛是昨天消失的。但当他低头再看看身上的着装后，又嘲笑自己的想法太愚蠢。
张升帆从口袋掏出一个墨菊的植物标本，在手里摩挲着。父亲消失后，他跟着母亲搬了好几次家。离开最开始的那个别墅时，升帆又到那个大棚看了一眼，里面开满了他和父亲一起种的菊花。五颜六色的菊花中，黑色的墨菊显得格外扎眼。升帆摘下那株墨菊，拿给妈妈看。妈妈找人把它做成了小标本，又还给升帆。
现在他又离梦想更近了一步。说实话，正是几年前的那次安慰，坚定了升帆探求黑洞内部结构的决心。张升帆把标本收了起来，准备去见父亲的学生。
“她比电视上拍的好看。”张升帆这么想着。也许是因为近几年不搞前沿研究，她的气质都变了很多。
教授的办公室不大，却有两面墙都是书。背对着桌子的落地窗折射者外面的树冠，让房间看起来宽敞许多。教授背对窗户，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桌上没有太多东西，似乎她刚刚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