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吧参赛文】朗伊尔城没有死亡No Death In Longyearbyen(8)

这是可丽希亚纪元！
我吸口凉气，回忆着书上的内容：恩佐是在圣安德鲁纪元终末，遣散手下信徒，引颈自裁，没有留存尸骨。
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历史可以给一个发明辟水珠、咕噜球的大魔法师无数次机会，但决不会给一名黑魔法师头目新生。
耳畔仿佛有恩佐的嘲弄从远古的时代呼啸而过:“格里芬，雪莉。我的父亲，我的老师！太天真了，你们彻头彻尾地错了！”
我偷偷瞥一眼黑巫师。
黑巫师仿佛扎进泥土里，长出了盘根错节。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呜咽：“为什么......”
我说：“你死的有点早，你的灵魂死的比肉体早。”
前半句是在回答他，后半句是在怜悯他。
他很困惑地攒起眉毛，“死？不，这里可是朗伊尔城，是试炼者之林！朗伊尔城是没有死亡的，恩佐大人已经成功了，他是永生的。”
你疯了。我想说。
六
那是我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亲眼所见“灵魂剥落”。

与其说灵魂剥落，不如说是风化或者坍塌。黑巫师在极度失望和选择性记忆回归的磨蚀下，被吹散成沙，匍匐在恩佐的石雕脚下——一如几个纪元前的盛大朝拜，恩佐高高在上，信徒蔑若蝼蚁。水晶石则是这群人的墓碑，没有墓志铭。
我打了个寒噤：人形宠物工已经不在了。我来不及埋怨它们得自由卖乖的顾家行为——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天际。月凉如水，我心底也发虚，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碰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顶着稀疏的红发，手里捧着刚刚采摘的新鲜的野花。
他看到我先是惊诧，待发现我脚下暗淡失色了的水晶石和一抔尘土，又轻悠悠地叹了口气。
总有些东西会不自觉地来到朗伊尔城。商人说，谁让这里是试炼者之林呢。如果我能生活在它的辉煌时代，我也会把人生中璀璨、纯净和巅峰的记忆留在这里。
一片永恒的，不死的热土。但它没落了。再也不会有新的传奇在这里诞生，只是静静地发酵着久远的故事，一遍遍乐此不疲地粉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