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9)

余果从冰箱拿出一壶甜酒，但不含酒精，各种香料的组合产生了类似酒精的灼烧感和水果味的芬芳，每一口只润湿嘴唇和舌苔，只需品味口鼻间存有的香气便好，大口吞咽这种占有的快感显得多余而累赘。这种明明是为戒酒而研发的产品却能帮余果勾起过往的回忆。第一任妻子，亦是初恋，余果的良师益友，说起来算是颇有争议，在婚后第三年出家，再也了无音讯。第二任，余果只跟她有一面之缘，相识之时她已了无几年阳寿，余果也正在人生最低谷，算是互相抬了一手，也让余果近距离观察到了一颗年轻充满活力的灵魂如何消散。第三任，算是个白手起家闯出了些名堂的创业者，但隐瞒了太多黑历史，给余果上了走入社会的第一课。第四任，余果从焚香饮茶到抽烟喝酒。。。
“是时候了，看看那封信吧”
余果走入那间空旷的房间，坐在石台上，如同当年坐在二楼的小床上。拿着那封早已褪色发黄的信封，打开了18岁生日写下的那封信。内容并不多，只有两页信纸，但却如同魔咒一般将余果死死的定住。余果的大脑似乎被重新激活了，无穷无尽的信息疯狂的涌出。
“信息的传递是双向的，一个问题即便答非所问，或是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对意识而言，同时是不可逆的。。。语文，语言文字和数学，是简化规律方便理解，也同时是一种障碍。。。如果真的有永恒，那么时间的概念将被降维打击，物质世界的一切运动规律在永恒面前坍塌为一个定数。。。女人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理，即你表达出来的永远只是你以为的真理，藏在脑海里的东西只要不说出来永远是最安全的，甚至可以认为没有发生过。。。一切终归是要落实到人的身上，或者说，落实到人的感受上，不然，就像山头的石头滚落入山涧，这石头的运动没什么意义，或者说，是一个意识对一个运动的观察，产生了意义。。。或许只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就可以进去了，没必要再去偏执的思考好深的哲理，但是思考些好东西能方便一点。。。在这个尺度上，没有人能掌握宇宙真理，哦不对，准确的说，是没有人能传播宇宙真理，因为你能传播的，都是二手加工过的信息，它不能直接作用于生命并带来增益，只能间接引导，你不能传播信息本身，除非你成为信息本身，而你本身并非不是信息。

。。”
直觉告诉余果这种事违反常识，因为他现在不能保持逻辑的连贯，也没有主动去思索，脑袋却像放映机，有条不紊的自动运行。忽然，余果感到恐惧，开始觉得房间内的一切变得陌生，漆黑的墙面，深灰色的纹理，浅灰色的斑点，他似乎知道了这么多年自己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源自何处。
“在无穷无尽的物质运动时间范畴内，每一次复杂生命的存有，都在向浩瀚无垠的宇宙散部印记，就像种下了一颗颗意识的种子。即便宇宙走向寂灭，宇宙内部所有物质都不再相互运动，即时间停止，亦或是一切归于虚无平静不再存有物质，那些意识种子将脱离物质和时间，依附于宇宙存有的概念之上，等待下一次花开。所以头颅之内这种种觉受，不过是为了以苦拔乐。就像种子开花结果，果实又落下种子。封闭空间内的意识形态终将再次产生，因为永恒的平方依旧是永恒，再小的概率在永恒面前就是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