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2)

工—八一二的神经元也被征用了，虽然它那时正在按照原来程序帮农蚁们开辟新的垦场，但神经元始终是空闲的，它无意识地接受和释放信息素，处理着庞大“思考体”中属于它的一小部分。
这次漫长的思考产生了今天的结果。
今天，工—八一二与其它的工蚁们要离开洞穴世界，前往地表——这是它第一次前往外面的世界。
作为新手，工—八一二理所当然地落在了队伍后面。
队伍很长，工蚁们有序地向洞口处进发，高大强壮的兵蚁则护卫在队伍两旁。它们就像是一行行运行良好的代码一样和谐。
终于，洞口到了。
方从蚁穴中爬出，工—八一二单眼上的光感细胞就受到了微微刺激，不过并不强烈，它很快也调整适应了过来。
当它用复眼观察眼前的世界时，呈现在工—八一二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灰原。
来自新世界的视觉冲击让工—八一二那简陋的神经元团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这份异样的情绪就被信息母素清除了，因为族群不需要。
——无用的情感只会影响生存的效率——
队伍没有一丝停顿，虽然在洞口外出现了好几条由不同信息素标记的道路，但这并没有影响这支队伍行军的速度。

所有的工蚁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信息母素会指引它们。
工—八一二同样遵循着信息母素的指引，迈入其中一条信息素构成的轨道。
和它的同样被安排在这条信息素路轨上的还有大约一百只的工蚁和二十只兵蚁。
在向前迈进了又一段时间后，这支队伍再次分裂，工—八一二身边只剩下了大约二十只工蚁和四只兵蚁。
在这方无穷无尽的平原上行进着，工蚁和兵蚁们始终保持着行军的流畅。
——秩序永远是生存最好的保障——
突然，这只二十五只蚂蚁构成的队伍一顿——就像是突然刹车的车队——包括工—八一二在内的队员们产生了小小的骚乱，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这串原本运行良好的代码出了问题，不过没关系，信息母素会解决错误的：
【各单位进行自检】
构成代码的“数字”们接收到信息母素的指令，都一动不动，信息素在它们触角上被释放被捕捉着，在队伍中不断产生交换。
很快，它们就完成了一遍检查，发现了问题：
它们脱离了信息素路轨。
这很不寻常。因为只要信息素路轨发生异常，拥有敏锐的接收器官的工蚁们会第一时间察觉出来，而不是在脱离信息素路轨这么久后才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