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怪谈(9)

洞穴里的发光细菌变得更加稀少了，几乎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撮徘徊在露卡周围。沈末变得很焦躁，第五天了，他的氧气已经快到极限！而那些发光菌更是让他想到了自己，很快也会像它们一样被海水吞噬消失在黑暗中。
“嗞———”
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噪音刺痛耳膜，沈末有些生气的转头看向露卡。
“喂喂？听得见吗沈末？还活着吗？”
不是AI的诵读声？！沈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久违的带着鲜活气息的声音像一道强光扎进他眼里，一瞬间热泪盈眶。
“我在我在！该死的西斯克里，是你对吧！”
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通讯器里才再次传出队友那熟悉的声音
“是我。再坚持一会半吊子，我们离你很近了！”
沈末第一次觉得“半吊子”是如此动听的词语，他激动得想要说些什么豪言壮志之类的来抒发一下，却突然想起了与他相处了三日露卡。在这即将重新迎来光明之时，他才突然领悟到 “道别”之含义。有些后悔昨天没有在多谈几句，毕竟这三天下来也是有了感情，仿佛真的和这个完全不同的生物成了朋友。

犹犹豫豫的想了好一会措辞，沈末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话。
“我很快就要走了……”
但直到队友的救生索从洞穴上的道口降下来，他也没再有收到回复。
最后回头又看了一眼整个洞穴，那些发着幽光的细菌已经全都消失了，露卡看起来和沈末刚见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离开，只是像失去了活力般不再有规律的摆动这交错的根系。叹了口气，这看起来简直不像是过去几天里和他对话的高智慧生命体，甚至不像有自我意识。
他又想起他和露卡最后的几句对话，猜测着她也许已经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堆了没有思想的物质载体。
救生索的牵引力缓缓将他向上拉起，沈末又开始进入他漫无目的冥想状态。就在最后的视野也马上要离开洞穴的一瞬间，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焦虑和不安穿过层层迷雾涌了出来。
他又想起他看过的纪录片里的农场，耕耘者看向他的作物时那种带着探究和关怀的目光。记录各种数值时严肃认真、显微镜下的观测、品种改良、以及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