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入侵(10)

而利用这些已破译的Tara语义，实验室里也已经初步验证了超声波发出指令的有效性。由于Tara更像是一种群体意识生物，他们不断通过超声波保持彼此信息同步，因此只要有“一人”高声呐喊，往往会获得集体往复盘旋的回应，不断重复接收到的指令，让超声波的的声浪逐渐扩散出去。所以只需要用仪器在附近以同样的超声波频段模拟Tara的指令，便可轻易打断Tara之间的沟通，操纵它们的行为。
接下来，就看临床试验效果了。
会议挂断后，白言直起身僵硬地拧了拧脖子，准备去接洽医院的临床试验安排。突然，他想起来半天前被他掐断了好几次的、来自母亲的通话。
回拨过去，瞬间接通。
“小言，你还好吗？”电话那头几乎是抢着问道。
“妈，我挺好的，今天一直在开会，所以没接您的通话。一个好消息，咱们这个项目，应该马上就要顺利结项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到白言好好的，妈妈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哽咽着低声说，“你舅舅……今天上午走了。重症感染，走得很急。之前住院的时候，他不让我们跟你说。”
一瞬间，白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什么？不是，舅舅他怎么感染上的？他怎么——他也到一线抗疫了？”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的画面都串起来了。
“超龄算个啥，就凭三十多年前S战疫的经验，老子现在说去就能去！”
“别跟你妈置气，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你再提这个……毕竟最亲的人都上一线了，她能不提心吊胆么。”
原来，最亲的人都上前线了，指的是他和舅舅两个人，母亲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血脉至亲。那天，舅舅是来跟母亲辞别的吧。
是啊，舅舅怎么可能不去呢。三十多年前，舅舅就是S病毒战疫的骨干。就在吵架的那天，舅舅还放话自己宝刀未老。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舅舅书桌上常年压着的一段话，其中一句是：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1】
（五）
后面的日子忙乱得有些不真实，白言后来甚至回忆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想来不过是项目汇报、结项、表彰……对了，还参加了舅舅的追悼会，去探望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老师。
医院病房内。
白言一刀刀认真地为老师削着苹果，费尔迪南在一旁声情并茂地描述老师入院后他们的项目进展如何受阻，他和师兄又如何历经千辛万苦才修得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