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3)

“这样也好……”
她发出这样的叹息，在我身旁坐下。
我虽然脸埋在沙子里，但耳朵却在注意叶子发出的声响。她不再说话，似乎又陷入了沉默。稍稍露出眼睛，我看见叶子的脸颊被夕阳映得绯红，晒干的海盐在发丝间闪着光芒。
我又把脸埋了回去。，
自从到了岛上，她也变了啊。这看起来好像我们能永远生活在这里一样。只是，今天我们能抓到鱼，但明天、后天，乃至再后天呢？我不知道，生活仍是未知数。我也想过和父亲一样逃走，相较之下，我一直觉得能够永远坚强下来的她很厉害。
然而——
“阿伊，”叶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我们终于要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了，今后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捕鱼吧……像今天一样，明天也是，后天也是……父亲很快就能回来了。对，他到时候肯定找到了救援，我们……我们……像以前一样……”
我说不下去了。随着我落了音，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了天边。
“阿伊，如果我要走了，我会好好告别的。”
夜里，我坐在篝火边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借着势头勉强驱散着寒意。架子上今天和叶子抓到的鱼被烤的发黑，我却没有心情下口。

渔网破了。
应该是捕鱼的时候弄破的，光顾着看鱼的我居然没有发现……叶子也许就是注意到这一点才说出那番话。而那……正是最无可奈何的告别。
她现在在哪？我起身离开营地，仿佛心有所感似地走向海边。
夜里漆黑的大海有种深邃的魔力，无法看见尽头，无法找到终点。海的那边是海，海的下方是深渊。覆于海潮，留下虚无。父亲曾和我在漫步的海滩边上这么对我说，而那时我们遇见了被冲上海岸的叶子。
沙地上行走留下的脚印随着海水涌过被冲淡，我听见大海低沉的声响。月亮漂浮在孤寂寒冷的海面上，在海风吹拂中荡漾。
我停在麻绳飘荡的两只木桩中间，望向没有尽头的海平面。
叶子，原来你也和父亲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