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2)

用力将小艇推向海的那头，我蹒跚着追了上去。又拿起木浆，朝着天空深深吸入一口气后，手心里稍微有了些力气。我开始向着远离小岛的方向划船。汗水很快便浸湿了紧握的虎口。
叶子坐在船头一言不发，她望着不见尽头的海平面，任由海风将她的头发吹散。我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握着船桨的手握的更紧，我把头拧过去了。
等到了适宜的某处，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实际上我们也没有离开小岛多远。我估量着这里或许可以有些收获，便招呼叶子开始作业。海浪推搡着小艇一沉一浮，空气里弥散着海风的气息。先是干瘪瘪的饵料落了下来，我起身将渔网撒了出去。
然后——只能等待了。
也许会有鱼群游到网中，也许不会，又或者从网口处挣扎几下便逃之夭夭。谁知道呢？眼下只有如此了，或许在我和叶子所乘坐的小艇四周，只有海水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注视渔网在水面下摆动的时候，叶子忽然开口说道，“叔叔好像什么都知道，多亏了他，我们能撑到今天。”
我从身后的袋子里倒出鱼干递给她，她笑笑收下了。然后我们便陷入了只有哗哗声响的热闹沉寂中。我啃着半截鱼干，莫名觉得眼睛干涩，便索性闭上眼睛。

周遭陷入黑暗，我又失去了视觉。思绪飘飞了远方，想到了城市，想到了父亲，也想到了那座冰山……叶子，叶子此刻在想什么呢？似乎永远坚强的她，这时候是不是也害怕了呢？我不敢进一步想下去，忽然觉得唇口一阵冰凉——
太阳。
耀眼的光芒没有被身影遮挡，默默散向四周。
啊，原来是这样吗。
这时候，叶子忽然从我面前离开，发出这样惊喜的声音：
“鱼！”
大脑还没有从恍惚中缓过来，只觉得船好像猛地下沉，一定是有什么在拖拽。这难道是神迹吗？我慌忙转过身，抓过旁边搁着的石枪。会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大鱼？那是金枪鱼吗？不清楚，我看不清楚！
“阿伊，这边这边！”
目光扫过，我摇晃着站起身……
太阳西垂，显出橙红的颓意，天空被染色犹如火烧过的痕迹。
叶子和我用力拽着渔网，咬着牙关重新踏上沙滩。潮水涌来又退去，留下半边身子陷入沙子里的螃蟹。
走了几步，我索性倒在了地上。叶子拉我我也没有挪一下的想法，虽然心里无处不充斥着喜悦，但真的——太累了。不过有了这条鱼，至少我们又能坚持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