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尽头(4)

吐完后，我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去马桶上蹲了半个小时，却发现什么也拉不出来。联网时维持身体健康的营养液可以被身体完全吸收，否则在人脑对身体的控制完全丧失的情况下，肠道里留下废物就糟糕了。没办法，我只好按下按钮，让机器帮我灌肠。一想到我足足1年时间里没有排遗，我就不禁对自己的身体犯起洁癖。
洗完澡，我坐在床上，挠挠耳朵，环视四周。
我是个极简主义者，自从妻子死后就更是如此了。
我买下了一个生态公寓的单间，把屋子全部刷成白色，不要大的沙发，只留了一个椅子大小的懒人沙发和一张床，床的前方是一个100寸的全息电视和一张挨着墙壁的长桌子。长桌子上是一堆“废纸”——许多我以前设计系统的资料和设定稿，当然这些都有备份在同步空间站的统合资料库里，只是原件还留在我这。我把它们都堆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过了。堆积的资料旁是我的仿生宠物，现在是待机状态。
我看着AX娘，它的眼皮闭合，像是睡着了。
“AX娘，起来吧。”我唤醒用口令唤醒了它。
AX娘开始茫然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跑到我的床上，钻进了我的怀里。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我的缘故，它的嘴里发出急切的“嘤嘤”声。像是一个等到妈妈回家的幼儿。

AX娘是一只仿生猴，品种是日本迷你猴。
猴子是50年前妻子的生日时我们去店里定制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大夏天的晚上，S市晚上的气温还有30度。我们在繁华的步行街逛街，特地挨着每家店门口蹭空调。路面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摩肩接踵。
那是地球上最热闹的年代。
我和妻子吃着冰淇淋，路过了一家可以定制仿生宠物的宠物店。
妻子看到笼子里懒洋洋的真的猫咪，还有在最显眼的位置圈养的仿生羊。于是她一口气啃完了冰淇淋，拉着我的手快步走进了宠物店。
“马上就是我生日了，快给我买一只。”妻子摇着我的手，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我。
“送你只猴子吧。”我笑着说。
“你是不是想说我长得很像猴子，养只猴子很般配啊。”妻子鼓着嘴巴，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常开开她长着一对招风耳，像极了猴子的玩笑，果然她对此很是在意。
店员听到我们说话，马上嗅到了商机，把手里的全息pad递了过来。
“这是本社最新的仿生猴，客人要不要看看。”
“不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扯一下衣袖。
我原本以为她会讨厌猴子。没想到她在全息屏上看到这只猴子时，竟然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