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尽头(11)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要找寻回忆，这就是老人吧。
我一点点调整着望远镜的倍率，先是国家，再是城市，最后终于慢慢精确到了回忆的场所。
意外的顺利，因为标的物50年前几乎没怎么变。
当我终于看到我以前的房子现在的样子的时候，我双手插进口袋，握紧了手中的卡片。
是妻子，我看到了年轻时的妻子。
她正靠在房子阳台的窗前，掩面哭泣。
霎时间，我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一股巨大的不安向我袭来。
电梯恢复，继续上升。
进了空间站，我并没有和其他人以前按照官方规定的轨迹走。而是凭借记忆，前往了数据库的窄门。
在搭上轨道电梯之前，我的员工ID只是一种情愫，而现在，它将会派上用场了。
进入机房需要ID认证和密码，我拿出准备好的员工ID，然后心理开始祈祷。
请保佑我窥见世界的真实，尽管那对我来说，可能是绝望。
闭着眼睛，我将我的ID插进了认证凹槽。
随着滴滴的两声，那窄门开了。
“X博士，欢迎回来。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声音，和50年前听到的并无二致。

黑暗中，数不清的服务器的灯在闪闪发光，像是无数明晃晃的星星。
当我看见这一切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精神冲击向我袭来，之后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感窜上了我的脊背。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我大口喘着气，却感觉什么也吸不进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滚烫，但身上却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感到很冷，我想呐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
在我的心中，一面巨大的镜子破碎了，留下一地的残渣。
“现在是，公元多少年？”我问同步空间站。
“x博士，现在是公元2064年。”
“我是谁？”
“你是x博士，准确的来说，你是x博士所上传到同步空间站数据库的精神数据。”
“我知道了，我已经死了吧？”我吐了一口气。
“很抱歉的跟您说，是的。虽然您的肉体已经脑死亡，但实验成功了，您的精神被永久的上传到了空间站中。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也是肉体将要死去的精神，我们抹除了他们生前的记忆，让他们在这个乐园里永久地生活下去。”
“那这个我的妻子呢，还有其他的人呢。”
“您现实生活中的妻子还生存者。这个世界的Y女士只是根据您脑海中残留的印象所模拟出来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