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2)

试验场离控制室并不远，只隔了一层特制的墙壁，可以屏蔽电磁场和极少数情况下可能外泄的高能粒子。王青走到已经解除辐射封锁的试验场门口，看到一群实验员围在已经打开的加速器密封门前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王青发问。
一些负责周边设备的人不用穿防护服，一名研究员回头向王青点头致意，说：“加速器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王青顿时感到一头雾水，在场的无不是物理学领域中的精英，试验中出现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们形容为“奇怪的东西”？
这个疑惑直到他看到那个东西为止——看上去像一小团的雾，越往边缘越显得透明，基底淡蓝色，表面流淌着缓慢变幻的光泽，悬浮在加速器管道中间。
王青轻轻推开自己前面呆住的人，大家陆续意识到所长在场，人群慢慢让开，王青这才可以从多个角度观察到它，确认那是个球形的物体，因为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圆，只有约 2 厘米的直径，与周围的环境很融合。它似乎一动不动，违反了重力规律，就那么悬浮在那里。

王青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声道：“辐射剂量呢？”
研究员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递过去一个仪器，“都检查过了，这个东西没有任何辐射释放，包括热能，不然我们也不敢贸然接近。”
“是我在放掉真空，执行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的，我和旁边的几位同事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另一个研究员说。
“那东西是实体吗？”有人提出怀疑，这是个很精妙的问题：也许这不是一个物体，而是一种现象。况且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物体可以这么稳定地悬浮在半空中，如果它的密度和空气相同所以悬浮，那它一定很轻，以至于说话或者轻微动作产生的气流都可以将它带动。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那个球体依然稳定得出奇，在场的研究员们表情很丰富，有人疑惑、有人沉思、有人呆滞。
王青开始在人群中找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一定对当前情况很感兴趣，也许他那超越极限的想象力能解释这个超越人理解能力的“现象”。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人——毕方，所里最年轻的数学博士，经常一语惊人。虽然他提出的思想不一定每次都准确，但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超出一般人想象力之所及。毕方此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凑在一起，而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看着，表情很淡，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打开的观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