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坠之后(4)

“但有什么让你必须打败我的理由吗？”
自从她的刀法越来越纯熟，挑战她的人越来越少，她越来越不知道举刀的意义是什么。
但眼前的少年一遍又一遍倒下，一次又一次奔来……玛莎想知道原因。
而听到她的疑问，少年扭过头来，脸上依旧透着微红，眼神里充满真挚和少许的羞涩。
“因为……你是我值得战胜的对手。”
每每想到这句话，玛莎都浑身一颤。
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者，却用一句话宣告了超越胜者的高傲。
她用手中的训练刀一下下地敲击着身边的地面，脑海里还在拉扯着少年当时的话语。
好想再见到他一次，好好地跟他较量一番，再分出一个胜负……
啪唧！
一个不同寻常的湿润的声响从刀刃传来。
玛莎有点不安地弯下腰，凑到刀前一瞧，只见原本铁色的刀面染上了殷红的色彩。
是血。
玛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野兽，是野兽刚刚侵袭过前方的区域，尚有余温的血液正从那里向这边流动。
然而不时传来的哀嚎声不在前方，野兽应该已经离去，在它下一次出现之前，她得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循着血液流动的痕迹反溯，玛莎借助着树叶间投下的微光，屏住呼吸，小心地往前匍匐。
在黑暗中爬过无数交错的树根和断裂的枝丫后，不一会，从不远处一颗巨大树木的拱形树洞里，玛莎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就是这里了。
她咽了口水，缓缓朝树洞爬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发现这个树洞中竟然一片明亮——大树是完全中空的，暗淡的光直接从上方照亮了树洞地面的枯叶与杂草，一条鲜红的血迹穿过这片被光照亮的空地向外蔓延，染红了周遭的叶与茎。
发出呼吸声的是一头卧在树洞中的鹿，它的头支在地面上，鼻孔一张一缩地喘着气，皮毛已经失去了光泽。当它注意到从洞口探入头来的玛莎后，便竭力挪动四条腿把自己藏到角落的阴影里。
然而，当玛莎借着光继续查看时，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鹿的前腿上有着两道平行的又长又深的伤痕，应该是刚刚那头危险的野兽留下的，只是伤口处红褐交织，看起来已经逐渐凝固。
所以她脚边那条血迹的起点并不是鹿的伤口。
玛莎朝树洞里张望着，这时，她才注意到，在受伤的鹿旁边有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根据血的痕迹判断，这个未知之物才是血液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