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球(9)

“蜜罐里？嗯，确实挺形象的，只要张嘴就有吃的了，哈哈，机器人的‘喂饭’功能在我出生的世纪80年代已经普及了”，婷婷笑着说，“我们父辈挺讨厌这个功能的”。
“那我再问你，你现在最喜欢，最关心的是什么？有什么事是真正能提起你兴趣的，你会去亲自干的”。
“当然是我们的探索任务了。”
婷婷停了下说“我有段时间对什么都感觉不到新奇，提不起兴趣，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关注和投入的，除了这个”。
队长看着婷婷不说话。
婷婷面对队长平和的目光说“对我个人来说，我可以寻找到人生奋斗目标的一个窗口，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能狠下心离开我的父母家人，可是对于全人类，这……这能够类比吗？”
“你知道我们的世界从第四次工业革命发展到我们当时能够远航的这段历史的过程，其实有段灰色历史吗？”
“是什么？”婷婷说。
“当时还是21世纪下半叶，当时还是处于分裂的各个政治实体间，举行过这么一次政治讨论，就是说考虑到未来世界的秩序，要实行哪种安排，第一种就是我们当时已经实现了的均富社会”。队长停了一下。
“那第二种呢？”婷婷追问。
“第二种是当时是一些资本家和他们政客提出的，它们说他们预见到了未来可能会朝着当时我们走的路发展，也看到了未来的危机，提倡一种所谓能够保持长久社会活力的财富安排，那就是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掌握地球上百分之八十的资源，另外的百分之二十由剩下的人去自由争取，它们说这样能够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而且也更像是大自然界的安排，经常拿达尔文出来举例子”

“我觉得这样非常有问题，太残忍了。”婷婷认真说“不过他们是怎么能够感同身受我们当时的人的想法？，还说的挺对，我们确实越来越……空虚？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的，他们很聪明，不过他们已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了”队长说。
“政治精英们给出了一种解释：为了寻求新的能将人类团结起来的宏大事业，我们探索深空。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给出了第二种解释：寻求消除人类处于宇宙为尺度的世界中难以逃离的孤独感，我们要寻找地外文明。还有第三种解释，我的老首长的解释：这是宇宙尺度的文明的生长逻辑决定的”。队长说“而老首长无比坚信这一逻辑，他要求所有出来的飞船不再回去，像种子一样。”
刘泳看了眼婷婷后又看向她身后，突然像是一个人一样自言自语似的说“人类自从政治稳定以来，有了合众政府，因为所谓各国也不再保有独立军队，原本的国防支出基本上转到了航空科研，极少部分转到了社会治安，大规模武器不在生产转而销毁，大剂量烈性火药不再研发，武器不再由任何私人和组织掌握，‘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没有完全被人类从头顶拿下，但基本上也不存在大规模战争的物理根源，可是这就解决了人类的存亡危机了吗？人类文化和思想上对于‘暴力和毁灭‘仍然有着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永恒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