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风》(2)

又是一阵凉风，抚过我的脸颊，轻轻晃动着刘海。我闭上眼睛去想象他蓬松头发在风中飘拂的样子。良久，背后又传来了声音，“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吗？”
我不耐烦地摆手：“不是说了吗，我得了妄想症——”“这不是关键，”他打断我的话，“为什么会得妄想症？”
我怔住了。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开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起初，他只是站在角落，我也只是瞪着他。到后来，我们开始吵架——对，几乎每次出现我们都会吵架。我甚至有些渴望他的出现，能在我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激起涟漪。每次和他吵完一架，都会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我甚至曾经怀疑自己是心理变态，但每次看见他都会心头莫名火起，渴望能与他吵架。难道说，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打断了我的思考，“其实，我是你的假想敌（assumption）。”
假想敌什么的……是这样吗？我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曾经有过，被欺凌的事吧……”他缓缓地说。有那么一瞬间，泪水几乎涌出了眼眶。我将头又转了回去，不去看他的眼睛。“正如医生所说，我并不存在，只是你幻想出来的，用于逃避现实的妄想……”“不是这样的！”我朝他怒吼，“我才没有逃避现实！我……”“转学了对吧？”他慢慢地走到窗前，风渐渐弱了下来，天色也有些昏暗。他的侧脸有些眼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在新学校，真的交到朋友了吗？”“我交不交到朋友，和你无关。”我冷冷地回敬了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你仔细看着我的脸，我真的认不出这张脸吗？”
我停住了脚步，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渴望每天见到和欺凌你的人一样形貌的人，很难过吧……”“不要再说了！”我猛地起身，泪水夺眶而出。他有些动摇一般地停住了，摇摇头：“何必呢？”顿了顿，又说，“我就是你的内最真实的反应，你也很想交到朋友吧？”我低着头，泪水簌簌的落下。“一昧的逃避不会改变现实，世界以痛吻我，何不报之以歌？”
风停，空气静谧在岁月的琥珀中，落到地面上，绽放出最沁人心脾的清香。我走到书桌前，“突然想看看书。”他笑了，转过身去。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我转过头，“那个，让一下，挡光了。”
“如果我是你的臆想，就不会挡住投入你世界的光。”他好像这么说了一句。我惊讶地转头，他已经消失了。
突然刮起的海风吹落了桌上的书稿。这个小岛一年四季都会有风，风中全是来自大海的消息，而我，却迟迟无法读懂它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