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躬身告别(2)

一个助手站起来，说道：“可是这些都是虚拟的，而我们所期望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苏晓宇说道：“这不是问题。”他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邓京辉得意地解释:“听到了吧，苏教授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我问你，把你的意识复制一份，请问你到底是原件还是复制出来的那份？又请问，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一颗接着各种感应器的大脑，在培养液中被别人测试？外界的人可以认为网络世界是虚拟的，但深陷其中的人却不。他们存在于自己的真实。北京辉看向默不作声的苏教授，认为他就要被说服了。
不料苏晓宇缓缓开口：“孩子，物质才是第一性的。”
邓京辉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只听见有人说：“时间不早了，散会。”
物质第一性原则
一两束几乎不可见的粒子束在环日加速器的作用下剧烈地碰撞湮灭，吴闻的心神似乎随之一颤。分析室内的工作人员正紧张有序地分析各种参数，唯有苏晓宇教授缓慢地走出来，在早已被污染的夜空中仰望着环日加速器那不可见的几个圆环。吴闻察觉苏教授的异样，跟了出来：“老师.....”
苏教授轻轻抬手，示意他停下来。“我没有理由活下去了。”吴闻一愣，说道：“可是您也没有理由死，这就是您活下来的理由。”苏晓宇一笑：“反过来证不也一样吗？你这个理论不自洽。

像是说出了某些罪恶的诅咒，吴闻和苏晓宇同时瞪大眼睛，然后陷入了沉思。
“可是人类需要您，”吴闻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伟大的马哲告诉我们，物质第一，意识只是派生物，脱离了物质的意识是没有意义的，至少不会再有进化。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网络移民，它无疑会是全人类的集体自杀！”
“可其他人不会这样认为。他们会告诉你，新生事物必然会战胜旧事物，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你说的那一套需要修正，纯意识也可以有主观能动性。”夜风很轻，苏教授的话像一阵雾气一样无力，“或许是我们错了，我们真的只是旧制度下的傀僵，而他们才是点燃新世纪的火种。或许网络移民，真的可以成为全人类的归宿。”
苏晓宇叹了一声，再次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夜空。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将他带入自己的回忆。”惜妍，你若是在就好了。”他这样想着。
林惜妍是他从前的妻子，生前也狂热于网络移民的研究，甚至在自己的大脑中安装了一个程序做研究，不幸的是后来程序出现了故障，她因此丧失了生命。
“现在，连回忆都是苍白的。”苏晓宇苦笑着别过脸去。这些年来，她的面容一直萦绕这苏晓宇的梦，如同夜间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