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家之死》(5)

“莫名其妙。”艾伦懒得搭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易行，请仔细听我说，你将于60小时后死亡，活下来的唯一办法是在这段时间内写出一部科幻小说。以下是小说内容……”温言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你叫我什么？”艾伦睁开眼，惊诧地问。
“易行，你的名字。请听好，从前有两棵树……”
“你是我哪个同学吗？我没暗恋过女同学啊……”艾伦疑惑旁边的人到底是谁，定睛一看，金色头发，“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是不是打了我？你还踢了我！王*蛋！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你是不是还把我抓起来掀飞了？是不是还说我会死？”艾伦越说越激动，意识开始有些混乱，“诶？不是72小时吗？怎么变60了？卧槽？什么情况？我在哪？你是谁？”
“没时间解释了，你快死了！请听好！一棵在南极一棵在北极……”
“你不回答我就不听。”艾伦侧过头说。
“你在你的梦里，我叫温言。”女孩无奈地答道。
……
“咚咚咚…”
“咚咚咚！”
“老板！你的菜打包好了！“
急促的敲击声传来，艾伦睁开眼，看到车窗外餐馆老板满头大汗，提着两个袋子说：“米饭在最底下两个盒子里，汤单独装了个盒子，轻拿轻放哈，总共269。”

回别墅的路上，艾伦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打个瞌睡还能出连续剧，蛮有意思，或许可以当成下个小说的楔子。万一火了呢，没准能出版，一不小心就出名了，或许还被拍成电影。那时应该就不缺钱了吧，就有空去阿里天文观测站看望发小了，真想亲眼见识下银河在眼前铺开的画面呀，哪怕是一眼也死而无憾。
“从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艾伦一边回味奇怪的梦，一边继续今天的工作。
五
沃伍蹲在自己的墓坑边，一片一片拔掉野菊花的花瓣，丢入空荡荡的坑里。
一尺立方的水泥墓坑，刚好够放一个骨灰盒，编号89757，筑造于20年前，也就是他“出生”的那天。
每天有多少婴儿出生，就会有多少墓坑被筑造——这是第三殖民星球的常识。刚有人死去，马上就有新的婴儿从“基因培养所”诞生。死者的灵魂被读取，并注入新的躯壳，反复轮回中肉体不过是暂时的仓壳。没有不会衰老的灵魂仓，也没有脱离轮回的灵魂。
沃伍看着棺材状的机器人慢慢地将水泥灌满墓坑，搅拌均匀，涂抹平整。不需要埋葬，不需要墓碑，不需要悼念。每一个死去的第三殖民星球公民的信息都会被永久保存在“公民数据中心”，人们认为这些信息才是有价值的。失去灵魂的肉体会被碾碎，做成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