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落(3)

水确实来了，洪水无情地冲击着堤坝，卷起的浪花翻腾着落下。“轰隆轰隆——”堤坝再也无法抵抗住洪水的冲击，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轰得一声彻底崩塌了。
“大家快逃——”旋即人群四散而逃，推推搡搡，哭喊声、咆哮声，声声成片。我站在高地上，看着脚下的场景，陷入了沉思，我在感慨人类的渺小。
一声叹息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看着眼前哗哗流水的水龙头，拿起旁边的杯子，接了点水，然后在牙刷上挤了点牙膏，开始刷牙。我上上下下地挥舞着牙刷，有一刻，我竟把自己想象成了在万军丛中厮杀的侠士，我挥舞着剑，像极了战神下凡。
突然间，我好想做一个绿林英雄，去行侠仗义，去体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快感；我好想站在紫禁城巅，俯瞰盛世繁华；我也好想亲临华山之顶，来场江湖论剑。如果有如果，那么……
“黄昊，出来！速速与我决一死战！”我站在树枝上，一手扶着树干，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黄嘉的叫嚣。郁郁葱葱的树冠给我提供了绝妙的隐身之所，使我不必急于迎战。
“黄昊，你个胆小鬼！难道武林第一竟是胆小如鼠之人？”黄嘉继续叫嚣着。然而我依然不为所动。事实上，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几乎每一个前来挑战的人都是这套说辞。起初，我还会接受他们的挑战，与他们较量一番。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挑战，我也开始感到厌烦。一方面，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另一方面，我觉得这样的生活越来越没有意义，我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

我望着不远处黄嘉的身影——还是个稚嫩的孩子，突然间有些出神。我在想，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于是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青冥剑。这把剑相传为吴帝孙权所有。《古今注》载：吴大皇帝有宝剑六，一曰白虹，二曰有电，三曰辟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为了得到这把剑，我付出了我整个的青春。在江湖中厮杀，经历了无数的腥风血雨。我经历过反目成仇，我经历过尔虞我诈，我经历过生离死别。到头来，这一切却也只为了这把剑，只为了这武林第一的虚名。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笑！可笑啊！要是有如果就好了。“
“哪有那么多如果，收起你的臆想吧。“我放好牙膏和杯子，拧开水龙头，把嘴角的牙膏拭掉，抬起头，看了看洗涑台前墙上镜子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