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52-54）(6)

“喔……不，不用了。”连城璧蜷缩在华丽大床的一角，头昏脑胀，手脚冰凉，全身虚软得挤不出一丝额外的力气，喃喃道，“好黑啊，很晚了吧？红雪怎么不在？”
“他、他这几天都是夜里出去，天亮了才回来，毕竟夜里大家都睡了嘛，人少，不容易被发现……那个，昏迷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我们都被小公子暗算了，她尤其害怕你，给你下了重药，所以傅兄这些日子一直在找解药。但你现在应该是药效褪去自己醒了，等傅兄回来我同他说一声，以后就不用冒险出门了，真好真好……你接着休息吧？”
萧十一郎活得坦荡，因而扯谎时就不太利索，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毛病，全程都是佯装裹伤背对着连城璧说的，直到自觉谎话说圆了才转过身去，准备接受审视。
然后萧十一郎便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
这人……不对！这张脸，和小公子骗割鹿刀时易容的那张，怎么会一模一样啊？！
连锦玉？
所以他能识破小公子的伪装也是因为……？
萧十一郎好不容易才从巨大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根本没控制表情，那岂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啊！
但连城璧好像就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眼神茫然失焦，眉头微微蹙着，看上去脆弱无比。

……他失明了？
半个月前的傅红雪同样如此惊疑，而那时“天公子”也在，悠悠笑着，不紧不慢地问傅红雪：“你真的希望他故地重游吗？要知道，不是所有记忆都经得起反复回想。就让他这么无知无觉地睡过去，等醒来后一切尘埃落定，不需要他费任何心思，承受任何痛苦，也挺不错吧？”
傅红雪冷冷道：“但我不相信你，一个字都不会信。”
天公子摊了摊手，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说清楚，我根本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是我那个徒弟自作主张，我也已经把处置她的权力交给你了，分明诚意十足，不是吗？”
傅红雪道：“我处置你徒弟有什么用？”
天公子避而不谈，接着说道：“放一个对游戏知根知底的人进来，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即便我不动手，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来找他的麻烦，毕竟他那张脸……这道理你总能想明白吧？”
“我明白了。”傅红雪道，“原来你怕他怕得要死，宁愿违背自己确立的规则，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也要扼杀他出手搅乱游戏的一切可能。”
天公子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怎么也笑不出了。
“他真厉害。”傅红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天公子来说却远甚于一切明目张胆的嘲讽，“说实话，原本我一点都不好奇他的过往——只要他不想说，我就不会好奇。但我现在真有点想知道他都对你做过什么了，并且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对你做一遍，最好能让你从此吓破了胆，一辈子不敢见天光。怎么样，你要不要期待一下？或者跟我打个赌，赌我有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