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之上•第九回(2)

“胡蝶，你了解我的。”向冬对着她的身影喊，“千年之前的魔族战友们都了解我的。我没有失败，我只不过带了很小一部分兵力。谨慎尝试，这只是我的作战习惯。”
“我们了解。”她回头，莞尔一笑，“是的。”
向冬看出，剩余的话她用眼睛说了：“那又怎样呢？”
“大人，刚刚那个女恶魔是谁？”侍卫一边跟随着向东走进宫殿一边询问。
“魂魔，胡蝶。”向冬的脸色很阴沉。
“您千年之前的战友吗？”
“是的。”
两人又无话，空荡的殿中只余下了淡淡的脚步声。
向冬走到殿中央，回身看向侍卫，说：“跟我来。”
二人越过前殿，走过枯树林立的小道——这是一条阴森而黑暗的道路，仿佛从未经修理的树木极尽扭曲，不时有黑鸦阵阵。侍卫瞪大了双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走过这条路。
“我们到了。”向冬停下来。
侍卫向前看，一座宏伟的祭坛耸立于他的眼前，约有百米见方，仍旧是灰紫色的阴暗色调。祭坛的周围簇拥着形态各异的白骨骷髅，或仅伸出一只手，或扭曲成一团，每一个形态都在尽力书写着两个字：绝望。
“聚灵坛的无尽生命，为我苏醒吧。”一道白光划破了祭坛的黑暗，像一座脆弱的桥，连接着祭坛边的白骨和向冬的衣袖。侍卫看到了比战场上的尸横遍野更可怖的景象：这不是桥，这是无数的灵魂在争先恐后地飞奔，它们嘶吼着，挣扎着，却无能为力地堕入祭坛中央。

祭坛上很快堆叠起一层血肉，它们站起身，眼神中没了挣扎，尽是迷茫——有的甚至已经失去了眼睛。直到白光散尽，祭坛上已站满了黑压压一片亡灵。
“你们的唯一职责就是战斗。”向冬振臂高呼，“魔族永生！”
亡灵们不会说话，而以怒吼回应，震天的吼声惊动了一片林中的黑鸦。
“我说过，我会带他们回家的。”向冬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得笔直的侍卫，“你相信了吗？”
“小伙子长得挺清秀。”走进伶仃庄园大门，胡蝶将昏迷的哲宇扔在地上，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可惜你身不由己了。”
胡蝶一挥手，随行的仆从关上了庄园大门，并抬起了哲宇，跟着胡蝶穿过了庄园的前院。
“到后院，带到绝望之狱。”胡蝶迈着雍容的步伐笑道，“我要亲眼看见他的痛苦。”
庄园的后院远不及前院宽敞，甚至于有些逼仄。庄园的大部分仆从都不常来这里。不仅仅在于胡蝶的禁令，更在于这里无法名状的窒息感。这里也流淌一条着贯穿魔族疆域的唯一一条长河——亡星河。溯流而上，能经过外域之都、魑魅魍魉四城、暗狱废土和万魔城。
所谓的绝望之狱就设在这条罪恶之河的河畔边。胡蝶从侍从处取过哲宇，打开了狱门。
意识逐渐恢复……
哲宇回过神来，黑压压的亡灵军队已经偃旗息鼓。自己终于等到了援兵，他忘情地流泪。是的，他做到了，他经受住了一名城主应该经受住的考验，他想仰望云破天开的苍穹，他想飞奔到父亲的墓前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