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倚楼看雁归(4)

他走了，我感觉京城空了。我不再出去胡闹玩耍，也不再练女红礼仪，阿爹偶然提起，我到了出嫁的年纪，我跟他说，我在等阿霖，等他回来，我就向他提亲，然后把他拴在我身边，父亲一口茶水呛住了，二哥笑得前仰后合，说“我顾家女儿还真是与众不同”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在战场，偶尔有书信传来，很少有给我的，但总会在家书里带一句“望父亲代我问阿笙安”，即便这样我也安心，他平安就好。
三
他在前线，我就替他看住朝堂，二哥总给我讲朝上风向，我才明白，前线粮草供应不足，周边邻县刚经历大涝，有心无力……我和二哥一起想办法，辛好江南水乡的新政效果甚好，调粮过去也不是难事。大哥看我两整日混在一起不吃不喝不睡，联络八方，送来夏姐姐做的点心，桂花糕，很合我的口味，我边吃边想，闲时定要学来做，等阿霖回来吃。
突然的心悸疼得我猝不及防，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前，我心里想的是，我万一一倒不起，我的阿霖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
我睡了一觉，很沉很沉的一觉，自阿霖出征起，我便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在梦里，阿霖骑马归来，算起来我们也像是相识一年了，可他骑马次数少之又少，在梦中见到，我激动的不行，可他骑着马，朝我微微一笑，又骑着马离我越来越远，我急得就要追着他，可我一直抓不住他，我急哭了，便悠悠转醒。睁眼后，我看到夏姐姐眉头舒展，她来拉我的手，说我已睡了一月有余。不久我便看到匆忙赶来的爹娘和大哥二哥，又急急找来大夫复诊，一番折腾后，考虑到爹娘的身体和为了照顾我操劳的夏姐姐，二哥留了下来陪我。

等屋里人散尽后，我问他，战事如何，二哥跟我说，一月里阿霖已将失地尽数收回，不日即可班师回朝。我喜出望外，辛好，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我的阿霖平平安安，他就快要回来了。
阿霖就要回来了，可二哥脸越来越黑，眉头越皱越紧，安置好家务后赶来的大哥也是如此。二哥对我几欲开口，终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说是二哥没用，没护得住我。我纳了闷，我不是好好的在这?我又看了看大哥，没曾想到，大哥那铁血铮铮，一直叫嚷着“男子流血不流泪”的大将军，此刻眼眶红红，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夫说你突发心疾，这次能救回来废了好大一番功夫，现在怕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好好调理，最多还能再活半年”二哥最后终于拼拼凑凑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也不知道我是何心情，我刚得知我的阿霖快要凯旋的消息，下一刻便是我将离开人世。
大哥说因为爹娘最近因为天气原因身体不好，就没有跟他们说，我觉得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说出来也不过徒增伤悲罢了，大哥跟我说“笙笙你别怕，我定会寻遍这世间名医药材，你一定会治好的，你别怕，大哥在。”我第一次感受到我那顶天立地的大哥的脆弱，挣扎着起身要去抱他，二哥扶着我，我们三个抱作一团，我心想，我这一生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