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2)

我的画作当然不是给这些动物看的，自有识货的人来欣赏我的画。他们基本都是和我相似的强智能，有着鉴赏艺术的能力。也正是这一批人，领导了全体机器人脱离了被奴役的命运，作为一个独立的种群存在于此。
今天这幅画便是一位上层人士定制的，不过他的要求令我十分苦恼。不是因为太严格了，而是太宽泛了。正常的要求都是什么“画一幅日出”、“画一张夜晚的星空”。但这位顾客与众不同。
“帮我画一幅饱含世间真情的画，画什么、怎么画都随你发挥。”他如是说。
（二）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说过，一个人须先是艺术家，才能创造真正的艺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艺术家。即使我能以分子级别的精度复刻敦煌壁画的每一笔浓淡，但我复刻不了两千年前那些画师的澎湃。我用着最好的躯体，有着每秒能计算千亿次的量子脑，但仍旧无法细细品尝一杯红酒的滋味。情感真的是无法量化的东西，我皱了皱眉。

“世间真情”。我在数据库中搜索这个概念。爱情，友情，亲情... ...一连串的词语和定义让我既熟悉又陌生。我完全了解它们的意思，却从未亲身体会过。机器人似乎注定与这些词语无缘。失落的情绪在我的脑中形成。这曾经我引以为傲的能力如今让我怨恨不已。我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程序设计好的，随时可以启动的模块。如果愿意，我甚至可以在一瞬间体验到所有被植入在内存中的情感。“这算什么，”我懊恼地想，“这种‘情感’不过是可计算的假象罢了。”我扔下画笔，在网上寻找着老电影。千挑万选后，我找出了六部有代表性的影片：《如若三分》《故乡》《人鬼情未了》《最后一眼》《忠犬八公的故事》。本来还想找几部机器人拍的电影，但着实无聊得很，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