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的机器人(2)

嘉德是人类男性，一个人住在城区的大房子里，他的父母和姐姐在不久前消失了，不是死亡，是消失。普通意义上的消失指两种，一是一出生就被强制植入体内的芯片停止了监视程序，二是肉体被毁灭失去了生命体征，但他的家人都不是。在成年之前嘉德都要呆在“SIMP”公司学习各种科学知识，受严格的训练，考试合格后才能进入社会工作，国家要求每个人都至少是初级工程师。也许是因为某种特别的缘分，嘉德在他受训的最后阶段，被分配到和5991一组，他需要学习了解它这批军用机器人的内部构造，运作原理，并能熟练地拆卸和重装。
“那你怎么生活呢？没了家人，而且你还未成年。”
“他们委托了律师，把财产都留给我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带走吗？”
“据我所知，没有。”
“没有带钱，什么都没带，那还能去哪里呢，别的国家别的星球？”
“我有找过他们，只得知他们的芯片都流入了黑市，兴许是自己卖的，为了创造还存在的幻象，但肉体确实是无处寻了，他们没有给我留任何线索。”
5991沉默了，它看着这孩子操作工具时笨拙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帮你把手臂买回来吧，或者，你愿意的话，打官司要回来也行。”嘉德试着转移话题，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却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不过不必了，让它留在那里吧，至少还可以保留我最原始的版本。”
嘉德睁大眼睛看着它：“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要是被你拆了再重装，就很难是原来的我了。”
“哈哈哈哈哈”嘉德笑了起来，“核心部件又不会动，最多把手脚装反，所以你还是你。”
5991此时已没在认真听嘉德说什么了，因为它察觉到了有人正在暗处观察他们。
“你和人类真像，姐姐在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和我开玩笑，人类有的感情你都有吗？”
“我得很诚实地告诉你，除了极少的部分没有，其他都一样。”
5991说完便忍不住向黑暗处喊了一句：“教授，你有话要对我们说吗？”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随即关上了，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暗，暗到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什么也听不见。教授为了避免他们的慌张，抢先开口了：“不要害怕，这只是全息投影，你们还在原地，我通过网络传输声音与你们对话。我本打算为你们设计一个咖啡厅，花园或者至少是热带的海滩风情，但是我太忙了，就只做了一个四方全黑的空间，如果觉得太压抑的话，我还准备了一点光源。”一只发光的蝴蝶飞进了空间。
“教授，你这么做意欲何为？”5991问。
“嘉德将无法通过考试，今后也无法在社会上存活，这个世界容不下他这样的人，在旧人类社会他能算个聪明人，但以现在的标准，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痴。”教授很直接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