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尼行动(5)

毕竟根本没有人能回应我，能回应并反驳我的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卡罗琳从英国来，虽说地球联盟建立之后这样的概念早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她一直这么自称。她本有一位温柔的丈夫以及调皮可爱的女儿，夫妻二人在布法罗的伊甸工厂上班。当我和克德罗拦住她的时候，她身上绑满了烈性炸药，用棒球帽和大衣伪装自己，正要冲进工厂完成复仇，和家人团聚。
她的家人因为伊甸出品的义体故障损伤了脑部，丈夫带着女儿自杀在港口边。她没能见到二人的遗体，收到的仅有死亡证明，桑切斯在媒体前无关痛痒的道歉和慰问词，还有两座坟墓。
卡罗琳是一位坚强，冷静又疯狂地超乎想象的女性。她利用她电气工程学的知识制造了关闭工厂扫描器和电子哨塔的干扰装置，用设计图纸和工厂流水线上一批最高规格的义体和当地黑帮交换了足量的烈性炸药和两把手枪以及子弹——这年代电磁武器已经取代了实弹，不会被追踪监控的旧时代武器反倒成了用一件少一件的奢侈品。就这样，她开始了自杀式的复仇。

卡罗琳会在被拦住后选择加入我们，只是为了更彻底的复仇。
我将烤盘端上餐桌，取出两套刀叉，一双筷子，三个盘子。洗干净柜子里落了灰的三个玻璃杯，我隔着餐桌，看着架子上的夹克和棒球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克德罗，卡罗琳……”
泪腺的抽搐并不好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对不起……”
是我的失误造成了他们的死亡。
没有掩码的协助，他们二人的身份伪装并不完善。在潜入纽约桑切斯大厦的时候我们的身份暴露，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克德罗掩护我和卡罗琳撤离，被仿生人守卫一枪打穿了脑袋。卡罗琳绑着那些炸药为我挡住了最后一波攻势，我只来得及捡起被爆炸吹到我脚边的棒球帽。
当我在垃圾场里找到克德罗的遗体时，他脸上还挂着笑。
我就不该带他们冒这个险。
我摘下了克德罗的左眼，他作为一个生理医生，只接受了这样最低程度的改造。我还捡回了他的夹克，上边染满的应该是血迹，我只能看见那些留下的深深的橙色痕迹。利用他的视觉信息和扫描残留，我重构了桑切斯大厦的线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