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尼行动(2)

听到周围行人偶然抬头看向荧幕的交谈，我把棒球帽的帽檐压低遮住脸。“你觉得桑切斯有多少几率当选？”“几率？呵，他百分之百会当选。”后者撞了我的肩膀一下，依旧是视而不见。与身旁的人流一比，站在原地仰望的我显得格外扎眼。
“是百分之九十九。”我喃喃到，“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条颜色奇怪的领带的话。”
我当然知道那应该是条红色的领带，买它的钱足够普通工人三个月以上的工资。我以前还能清楚地认出各种颜色，只是某一天开始变成了色盲，义眼里的颜色信号时常会错乱，全赖那个帮我身上的义体做信号消除的义体工程师。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样多少我干净一些了。
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荧幕里巨大的议事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唱票，现在这个时代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大的议事厅能坐满活人。计票的荧幕上数字慢慢攀升，所有人投票的结果都惊人地一致，直到最后三票才唱了弃权三票。
我猜那是来自桑切斯和他那两个形同虚设的竞争对手。

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到其中的欢呼雀跃和掌声雷动。如果身上还有任何连接着网络的义体，恐怕能直接在脑海里听到会议的实况正用华丽的辞藻修饰那个恶魔的登基。满头白发，皮肤紧致的男人起身，准备去发表就职演说。
拉低帽檐，转身。我也化身那些沉默不语脚步匆匆的纽约客，行走在满是“桑切斯成功任选地球联盟本届主席”之类庆贺标语的荧幕之间，冷眼看着面露喜色，高声欢唱的仿生人游行，步入小巷中一间不起眼的公寓。
没有掌纹锁，没有视网膜验证。我用钥匙打开第一道称重的防盗门，关上，用第二把钥匙打开第二道防弹防热的夹层。终于进入房间，在衣架上挂好穿在身上的夹克，挂好棒球帽，我看着它们沉默了一阵，慢慢开口。
“克德罗，卡罗琳，我回来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当选了，桑切斯，毫无悬念。”
他会成功，是因为我们会成功，是吗？
“当然，卡罗琳。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