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4)

吕凯想起阿爸拥有非常灵敏的舌头，有人曾和阿爸打赌，用各种牌子的酒让阿爸蒙着眼睛尝，阿爸总能准确说出酒的品牌，也是因为酒，阿爸患上了胃癌，此时的吕凯手头上刚好有一个科研项目，那是变造计划的雏形。
“叮铃铃~~叮铃铃~”吕凯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浮空舱已经行驶两个小时。
周围虽看不到人类的踪迹，但任然能分辨出被植物覆盖后旧世代的大楼和道路的轮廓，各种深浅的绿色铺满在整片大陆，蓝色的天空在远处与绿色的大地会成一线，大自然在没有人类干干扰的情况下仅用几年时间就能恢复成如此地步。吕凯深知自己已经触犯了新世代的法律，这本是他不该踏足的地方。吕凯是个很少犯错的人，遵规守纪的他也这样要求小雨，每当小雨犯错，他都会一边摸着小雨的头，一边对小雨讲那个本不该对这个年纪的小孩讲的故事。
“汪焱本是一名出色的科学家，他刻苦学习专心研究，终于发现一种能让人类摆脱病痛的细菌，这种细菌可以吞噬癌细胞的同时不影响人体本身，这是多么伟大的发现啊！于是汪焱开始大量培育这种细菌，但是他错了，就像几百年前居里夫人发现了镭，人们发现镭可以毁灭癌细胞，但不知道镭也可以消灭人体本身的细胞。三年后，汪焱终于把这种生物药剂普及到每家每户都可以接种的程度，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细菌开始变异，原本只能吞噬癌细胞的细菌开始吞噬任何含有葡萄糖的物质，并且这种细菌开始大量自我繁殖，不仅仅人类，植物和动物无一幸免，这场灾难持续五年，这五年地球上消失了一半的人类。”

小雨已经能把这个故事倒背如流，但小雨每次都会乖乖听吕凯讲完这个故事。
“爸爸，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错了。”
“小雨知道就好，错误有重有轻，但不管轻重，错误都会造成不好的结局。”
“所以爸爸是救世主对不对，爸爸想到把胃切除让人们不再挨饿，想到胶囊让人们获得营养。”
“不是爸爸一个人，这个功劳属于所有参与变造计划的人，你要谢谢他们没有犯错。”
“我也要谢谢爸爸！”
吕凯向来对自己要求严格，他也这样要求着自己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对，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离他而去。在小雨的变造手术前，吕凯对小雨的饮食格外苛刻，甚至有些偏激，不适年纪的饮食习惯让小雨的小肠绒毛遭到永久性损伤，为时已晚，发现时，已是手术之后。
“叮铃铃~叮铃铃~”吕凯拿起电话，按下关机键。巡航系统显示已到达皿井山，打开舱门，一股湿润清爽的空气涌入舱内，吕凯忍不住深吸一口，下舱后他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点，低矮茂密的灌木遮掩着每一寸土地，风掠过树梢带起一片沙沙声，鸟叫声，虫鸣声，他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轮廓遮住半个太阳。小时候吕凯一直觉得皿井山像一只猪蹄，山底与山腰一般粗细，山顶开了叉，露出两个山峰，吕凯记得阿爸说，太阳在正午时刚刚好会出现在两个山峰的中间，此时的太阳已往西面的山峰靠拢，虽然手机关机看不到现在的时间，但吕凯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小木屋就在靠西面山峰的山脚下。往记忆的方向走去，沿途满是荆棘灌木，吕凯已不在意划破的袖口和割碎的裤脚。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处比其它植被高出半截的小坡，继续向前走，他便看清那小坡其实是被藤曼覆盖的木屋，吕凯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