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性死亡(11)

2%的抽水，出乎意料的少。
“我跟你差不多刚进来时……”她酒喝多见谁都勾肩搭背，我们都习惯，“我干的比你们所有人接私活都勤快！当我领导……我到现在，3年没晋升过！”
原来领导也有烦恼，谁会拒绝钱与权呢？
“老前辈去哪里高就啦？”
“早死啦！”上司不以为然，用手比划了下舱位，“喏，靠墙壁的舱，脐带芯片bug导致安定剂注入过量。我是我领导带入行，他也很拼命，直到他过劳死后我想明白，当中介虽然赚的少，但不伤身好吧伙计们？干了干了！”
那个舱位，不就我今天躺的？
“当时你们报警了吗？”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解决算妥当，总不能抛在大街上吧？
“丢回管理局，算工伤咯，赔给家属好多钱……”上司禁受不住同僚们的不断劝酒，在声声“靓仔”中迷失自我，“我说你们也去当中介吧，再过几周就有新人入职，你们去忽悠几个进来……他们给我返点，我也给你们返点啦！”
陆陆续续有同僚从蛋壳内苏醒，也加入莫名其妙的狂欢。可能起源于平时的受苦受累，亦或是生活的压抑，何况明天星期天呢，别吐到蛋壳里面都好说。
至于是跌跌撞撞回宿舍，还是索性席地而睡都没事，活在当下乐在其中。

又有批新人入职，仿佛瞧见当初我入职的模样：炯炯有神，想为讴德系统愈发完善而努力。他们标签主要以正面居多，恶性标签多少都会有点但显得无关紧要。
当初提供指导新人的姐姐被调岗了，上司派我去指导新人熟悉流程，说是干点别的都比工作强。
“如同我当初挖到你一样，你挖几个当你下线呗？”
最近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使，宁可钱少赚点也不能继续消耗脑细胞，未老先衰何止可怕啊，退休生活都恐怕指望不到。
重复着之前被教导的话语给新人们：“你们工位上都有独特编号，能跟自己工牌对应上，进去后把脐带插入接口……有情况记得登出，免得尿裤子。上午9~12点，下午2点~7点是工作时间，试用期过了后去申请自己的调休计划，7点过后有免费晚餐。大多数疑问能从审核端的手册里找到答案，或者直接联系咨询部门，你们有啥问题吗？”
有位新人举起手，疑惑地问道：“有成人尿不湿吗？”
“舱内有，自己换。”我拍拍蛋壳的舱门，“没人去看你换尿不湿，对自己的工位好点，要陪伴你整个工作的铁疙瘩，你也不想每次入舱都能闻到尿臊味吧？”
希望能从这批新人之中找到愿意当苦力的，俗话说得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再崇高的理想，都绕不开面包与床铺，但贯彻初心坚持始终，敬佩打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