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逝(8)

“不知道。一早就这样了。街上的人都不见了。”
这个老太婆说话慢悠悠的，轻声细语却让伊康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全都是中文，可他似乎一个字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他顿了一顿，把纯净水大大的喝了一口：
“什么？都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我早上起来开了门才上了个厕所。就一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买东西。直到我老伴给我送午饭过来。我听他说的。”
“他怎么说的？”
伊康背对着老板娘，却将身子扭转过来，加上脖子，整个人有一种扭曲的艺术品的搞笑模样。
“他就说路上听人说，有一段时间路上没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路上和外边儿的人都一下子全都不见了一样。”
老板娘不再说话，似乎她和她的小卖部，还有她的老伴，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伊康脑子当然是一片乱麻。工作群里的信息不断的催促，他给自己的手下郝勤打了一百个电话，他感觉她会像群里的那至少三分之一的今天从没有回过信息的人那样，永远回不了他的电话了。
怎么办？伊康失魂落魄的走向老板娘指给他的共享电单车的方向，脑海里全都是那些似曾相识但却一点具体内容都记不起来的工作。平时里不是郝勤就是刘雯（他的另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合同工下属。）来做一些具体的事务性的工作，自己哪里知道那些工作中的细节是怎么搞的。想到这里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阵的怨气，好死不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重要关头打不通这俩人的电话？平时像两只臭苍蝇一样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的烦死了，现在正需要她们的时候却偏偏找不到人。就这种态度还想要转正？等着吧！
伊康心中悻悻想着，又开始抱怨起来刚刚那个小卖部的老太婆，因为他似乎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却依旧看不到共享单车的踪影。路上人明显比平时少了不少，匆匆而过的警察慌慌张张，商场里播放着伊康听起来基本上就是语无伦次的废话广播。正当他后悔当初在群里回了信息，考虑是否还要赶去办公室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