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七月三日 提斯米亚前线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和烟尘,在大地上投射出好几根金色的光柱。远方点缀着墨绿色树林的灰黄色土地上,七横八拐的生长着一坨又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这些东西上,又不时的冒出些白灰的烟来。眼下的此刻,周遭既没有人语,也没有鸟鸣,更没有兽嚎,有的只是那远方不时传来的雷声。
那真的是雷声吗?我不知道。我的身后是一片林海,身前是一片林海,我的前面有两棵树,一棵是茂盛的,冲天般的冷杉;稍远点的那棵,也是茂盛的,冲天般的冷杉。北风呜呜的蹿过我的耳畔,撩的头发刮着耳朵痒。我想,我试着换个姿势吧,手臂甚是酸麻。然后我注意到抱在怀里的步枪。
我感到那曾被武装带磨到鲜血淋漓的肩膀上那沉重的子弹带,我感到了缠绕在手臂上的步枪皮带温和而粗粝的触感,我感到身上麻布军服因动作擦刮身体发出的沙沙声,我感到了那被我坐在身下的浸满硝烟味的帆布枪布。
我是一名科尔沁解放军,然后我现在才发现我的长官已经在喊我了。
近处炸开的一阵暴雷,终于把这个打着瞌睡的家伙从梦中温暖的篝火边拽了回来。听着逐渐淡去的雷声,直到大地的颤动逐渐散去后,这个家伙仍钉在座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