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5)

在我三岁那年，有一天同桌小雪意味深长的告诉我“知其可为而为之，是为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勇”。三节课后，我在五楼看到楼下慌乱的人群和蜷缩成一团的小雪，小小的身躯像是一个茧，又像是一座方舱。此时，所有真相似乎离我只有一步之遥，问题是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于是我踟蹰着，走进方舱，接受了全自动的慧光注射，但我并没有躺进休眠仓。我回到了家中，我只想探索，并不想沉迷，左手紧握开关的我坚信不管幻境有多么诱惑，我一定能醒来。
于是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再一睁眼，我在巴黎的迷雾中穿梭，和每一个灵魂握手，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我世界的真相，而我只是摇了摇头。此刻，我只想要更多。
落基山脉的风吹过，带来西海岸的暖流在天空积云成雨，雨水从天上倾覆，我张开双臂站在山顶，似乎这一刻我就是世界之王。晚风带来炊烟，人世间的烟火气似乎都在衬托我的伟大。但是我不能逗留，因为芥川文学奖的大幕即将拉开，我应当恰如其分施施然走进去，闲庭信步带走我的奖杯。所有一切似乎都是注定的，这谱写在星辰大海中的胜利。
恍然间觥筹交错，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昨日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浮世繁华衬着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血色罗裙翻酒污。席间宾主尽欢，所有人都对我的作品顶礼膜拜，以能诵出金句而沾沾自喜，甚至会为了座次的远近而大打出手。此刻，华灯初上，一切的一切，良辰美景也都让我三分。再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求求你了。自身的人格陡然分裂成两派，一面是理智的探索，另一面是迷乱的沉醉。握着开关的手和握着酒杯的手不断穿插交错，整个时空都在震颤，我仿佛看到了手里握着的是核弹的发射开关，只要按下去就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