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市场(2)

父子二人有三个季节都需要在湖边忙碌，追逐猎物，追逐星辰。漫长的寒冬则蜷缩在暖和的家里闭门不出。渔猎的装备和纳星的消耗品占了支出的大头，这让兰辛有时候会怀疑这种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里昂被车厢上方传来的一阵熟悉的咕咕声吵醒，骂了几句脏话，示意兰辛停车，动作有些笨拙地跳下车厢，探头往车厢顶上望去，一只有些杂色的瓷背信鸽正探头探脑的啄食着婴惑厚实的鳞甲。
“你的祖母可不会像你这样消极怠工。”里昂转身从罐子里取了一些用剩下的供奉品，引诱这种熟悉的小生物。
圆盾堡中本来豢养着十几只纯白的瓷背信鸽，因为其出色的灵敏性和方向感，被老莱恩伯爵用来准备战争时期传递消息，但二者都还没等来战争，德雷克堡时代就来临了。
纯白的信鸽被强迫交配，繁衍了大量血统驳杂的后代。德雷克堡广泛地利用这些二代三代的变异种传递各种政令、悬赏乃至新闻。
“城堡里的大人们都起得这么早？”兰辛也下了马车，望向那小心试探着的瓷背信鸽，可惜瓶子已经回到了星痕里，不然可以让它去试着捕捉这只信鸽，窥探消息。

见信鸽不敢过来，里昂只好把食物远远地扔过去，然后略有些厌恶的甩了甩手“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悬赏吧，从首都发来的重要消息需要在八小时内传达到每一个消息枢纽。”
信鸽小心地挑了几只象牙虫吞下肚之后，不再留恋，扇动夹杂着少量灰羽的翅膀，向着马车前进的方向飞去，贝卡村就是附近最重要的消息枢纽。
同样的景色再美，看多了就会厌倦，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冒险者迷失在北方阿尔塔王国的冰原里。
早晨七点半，贝卡村中心市场其实已经开市有段时间了，很多摊铺和渔猎者都有了满意的收获，露天挂晒的动物尸体把整个市场都熏得生人勿进，很多时间行人都需要小心避开挂杆，以免被满是腥气的晒品撞个满脸。当然无论是买方和卖方，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从各个方向来的渔猎者有的在因为价格争得面红耳赤，也有的刚刚到达，径直前往自己熟悉的摊位，收购者隐藏自己的心机摆出笑脸，而他们雇佣的男工熟练地剖开鱼腹，掏出内脏，完整地剥下鱼皮和鱼鳞，女工则负责把鱼块和材料进行保鲜和防腐。
正因为一条狼吻湖豚跟隔壁摊位争执不下的老加里，被一辆晃晃悠悠走进集市的马车吸引了目光，车厢上束缚着一条巨大的紫红色玫鲤，眼窝空荡，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