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流放一千年的幸子，在一天后刑满(11)

探测艇逐渐接近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洞，幸子仔细盯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
驾驶舱的晃动开始越来越明显，幸子听见令人不安的响声。
赵一石开始喃喃自语：
“答案，答案……”
剩下的语句淹没在引擎的轰鸣和舱体的嘎嘎响声中。他是在祷告吗？他在向什么祷告？幸子心想。
探测艇突然加速滑向黑洞，幸子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感觉，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发现它们变得又软又黏，逐渐被拉长扭曲。如果是肉体的话，会不会感觉得痛呢？幸子想着。
我一定是疯了。幸子又想。
眼前的黑洞变得彻底超出视野，幸子努力抬起手臂，却发现眼前仿佛水波荡漾，自身和驾驶舱体都被搅在一起，摇来晃去，扭曲变换。
幸子看着眼前的黑洞逼近面前，视界仿佛贴在她的鼻尖上，因为她莫名其妙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驾驶舱的嘎嘎声大到震耳欲聋。
是什么味道呢？她努力琢磨着，常年关闭的感官开关让她有些记忆模糊。
幸子看见旁边的赵一石像是在无形的水波中荡漾，她恍惚看见赵一石伸出手，而似乎水波中也伸出一只小手来回应。

“爸爸！”
幸子不确定这句喊声是来自探测艇的麦麦，因为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脑中电流突然打通，她想起了自己鼻尖的这股味道——
是箱根自家温泉里常加草药的淡淡香气。幸子小时候常在母亲捞上旧草药换新的时候凑在池边猛嗅，她觉得草药在水里新烫出的味道很好闻很好闻。
她突然感觉到母亲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嗔怪又温柔。
幸子确定自己真切地感觉到了，在空间扭曲的水波中，幸子确定。
一股仿佛要碾碎一切的压迫感袭上后背，幸子被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能呼吸的那一刹那，她晕了过去。
8
醒来时已经躺在草地上，微风吹拂，幸子抬眼看着天空上环抱着的陆地和海洋，确认自己回到了“一石号”空间站上。
赵一石怔怔望着远方发呆，麦麦盘腿坐在一旁摇头晃脑哼着歌。
“你醒啦。”麦麦见她醒来，颇有点不高兴地嘟囔道，“按地球上算，已经一千三百多年了，你可以释放了。”
幸子点点头。
风声习习。
“所以黑洞里究竟有什么？”她问赵一石。
“答案。”赵一石怔了一会儿，有些落寞，又补充道，“我们所无法触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