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告别(3)

可吴闻拦住了服务员，说：“那给他来一杯牛奶吧，不要那种合成蛋白质，就纯牛奶就行，糖……你加糖嘛？”吴闻一脸殷勤地望着刘天，好吧他就是业务推销员，刘天忍着头痛点了点头，看着吴闻支走服务员，等着他可能推销的精神慰藉业务，或者药物推销，又或许一些安眠药比那两者都好一点。
仿佛感受到了刘天的冷漠，吴闻也依靠在了沙发背上，“你仿佛不想让你的父亲回来，可惜我为了老同学的项目忙东忙西。”
只是一句话，让刘天猛地前倾，压在桌子上，紧紧盯着吴闻，“他已经被医院宣布死亡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野兽嘶鸣，嗓子的不适让刘天意识到几天的浑浑噩噩已经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现在他否认着那可能的一丝希望，对于无限依恋父亲的他，那丝希望简直如同毒药。
“是的，是的，您的父亲在生理学上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停止呼吸，停止心跳，大脑停转，与世界的一切失去交流，这是我们每个人类的结局，你终于承认了。”吴闻看着刘天，带着不急不慢的笑容，
“这些东西需要自己想通，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好意，你是不是也该承认你是骗我的了。”

吴闻奇怪地看着他，嘴角微微裂开，“骗你？不不不！对于他自己来说，他的确死了，但只要你想，对于你来说，他就可以活着。”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知道期待死人复生是不切实际，我也知道自己不保有幻想，但如果你依靠我的这些情感赚钱是不是太可耻了些？”刘天对于吴闻轻浮的态度有些恼怒，毕竟他才是刚从悲伤中走出来的那个人。
“先生，您的牛奶和咖啡。”服务员适时地插入两人的谈话，缓和了有些冷漠的气氛。
吴闻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别急，老同学，让我先为你讲一下我们的项目吧，你会理解我的话的，毕竟这个项目就是为你我这样感性的人设立的。你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是智能医学，而我的主攻方向是脑神经学，大脑是人类尚未能够理解的存在，意识的存在，思考的产生，我们一无所知。但是你可能知道缸中之脑的概念，大脑在神经信号的传递下，感受世界的存在……”
“那也是不可能的，人脑的神经细胞都有一百多亿个，什么可以保证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接收信号？超级计算机？那么信号怎么传递呢？视觉信号，听觉信号，感情，感觉，你们能搞清楚所有信号的种类吗？”刘天冷哼一声，可他却不由地对感受到了兴趣，是人类的求知欲，还是对父亲还能陪伴他的微弱的，却又不曾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