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2)

闪！
突然就在我双脚踏过的地方，一个黄灿灿的东西反射了虫灯的光芒，那一丝微弱的反光正好被我的眼睛捕捉到了。
闪！闪！
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青石板的缝隙之中更多的亮闪闪的东西反射出令人夺目的光彩，黑暗中爆发了一阵躁动，几个瘦骨嶙峋的人从破败的建筑中伸出头来，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的都盯住了青石板缝隙之中闪闪“发光”的东西。
“金子！”
“是金子！”
那几个人全然不顾自己的非人非鬼的模样，连滚带爬的聚到青石板大道上，他们趁着更夫路过时带来的光明努力用手指去抠取几乎嵌入青石板缝隙中的那点点细粉。
“金豆子……金豆子……”
已经不用我开口去问那些闪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一个一直尾随在更夫身后的还有几分人样的年轻人用聚集在手中的几点金粉给予了我答案，他就这样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右手抠出那一星半点的粉末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入左手的掌心之中，一路走一路抠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左手掌心里居然聚起了一个小金坨。
年轻人捂住自己辛苦收集起来的小金坨，他的眼睛越过了我和更夫直直的看向前方最深邃的黑暗，突然他一阵狂喜两三步就跨出了虫灯照耀的范围向着无边的黑暗之中跑去。在前方的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我根本无从得知，因为我的眼睛根本无法穿透那层似有生命一般的黑幕。

更夫不发一言，依旧敲更打锣目视前方按照他心中的速度缓缓前行。
黑暗之中自是别有洞天，我就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被黑暗拒之门外，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堵由黑暗构成的幕墙，更夫带着他的一套行头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这道壁障，而我在尝试穿越的时候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
挡路的黑暗像海绵一样把我弹了回来，而隔着那层黑色的海绵更夫的虫灯只能透过极为微弱的灯光，如果我再不跟上更夫的脚步那又将再一次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情急之下我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用枪口对准黑暗构成的帷幕，一声枪响一阵闪焰黑暗之幕被彻底撕裂。
子弹带出的火花射穿了黑暗之幕企图掩盖东西，那是另一个世界，古城中的另一个世界。
“好家伙！来了条好汉！”
循着枪声过来的一群大鬼小鬼将我面前的青石板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怒目圆瞪齐齐向着我，一口口大牙磨得吱嘎作响。而带我来此地更夫已经卸下了行头，此时的他正坐在路边茶水摊的长条板凳上向我招手。
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应该退一步走向茶水摊，还是继续和这群恶鬼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道金光向我头顶飞来，我应激反应一般伸出左手凌空一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我收入了我手中。
“一群挡财神的猪猡，看到没有客官可是自己人。散了吧！”
向我掷来金元宝的人站在桥对面二楼的偏阁窗前，他的一句话就遣散了凶神恶煞的挡路鬼，此时我才注意到恶鬼们站的地方并不是青石板大道，他们所背向的地方是由黑砖铺出的另一条道路，而我脚下的青石板大道在这里突然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