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打更的，几更天了。”
“不多不少，正好三更。”
更夫不惧我手里的步枪，他按照既定的线路从我身边走过，他头顶的那一盏虫灯是现在我所能依靠的唯一光源。我没有过多思考便跟上了更夫，期望着他能在街道的下一个拐角重新将我带回光明之中。
但事不遂人愿，更夫没有在距离光明仅仅寸尺的地方转向，反而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大道走向了黑暗的深处。一边是只需几步就能跨过的黑暗小巷，一边是前途难测的青石大道，我停在选择的路口，而更夫却渐渐离我远去。
“既然得意忘形着了道，就乖乖走正道，偏门就是偏门，一脚陷进去就只会越陷越深。”
更夫一边打着更一边自说自话，这话似是对我说的，又不像是对我说的，更夫头顶的虫灯离我越来越远它所散发出的光芒已经将我的影子投射到了一座建筑物的墙体上，我必须做出抉择。
“我是不经意间踏进来的。”
最后我还是选择跟上了更夫，他听着我的话抽笑两声，向我撇了一眼道：“着了道的人都这么说，马上就到见分晓的时候了，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见分晓？”
“且走且看，多说无益。”
更夫只按照他的速度向前走着，这条青石板大街看似无限向前延伸，在面前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寻不到任何坐标之物，回望身后我离光明已经越来越远了。我被迫继续随更夫向前走去，但与在短草荒原上那时不同，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让我变得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