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拜访

早晨。坐着汽车，一下了高速路（也可能是国道），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深深地刻在了高速路平整的柏油路和乡村崎岖的黄土路中间，将乡村与外界狠狠地割开了。村口有唯一一家商店，被当地的农人认为“大得不能再大了”的商店，在我这个城里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个一般的市场，若是放在街里，是根本无法与城里的大楼所相提并论的。然而，这也确是当时，那个村庄的“巅峰”了。在这还有那么一丝丝现代化的商场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灰黄色的农田，以及混杂在这灰黄色的农田中的灰黄色的平房，还有远处灰黄色的山丘，目之所及，一片灰黄，毫无生气。冬日里那些果树（我认为是果树），几乎叫人认不出来。死灰一般的黑褐色挂着零星的没有落下的叶片，好像农村在院中苦守一生的老妇女一样。地上没有雪，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我们的车逐渐深入了这一片的灰黄色中。我才发现，这片灰色中，还有许多我未曾辨识出的东西：灰黄色地炊烟在风中升腾，被吹散，又升腾；夹杂在田地中的稻草篷的猪圈和牛圈好像是囚牢一般；矗立在灰黄色的土路边上的歪斜的电线杆而上面挂着的并不十分靓丽的红灯笼，仿佛衰老的农人忽然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一样不协调；鞭炮的炸裂带来了一丝的火光与一瞬间的红色的欢愉，但也很快地被其所卷起地黄土所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