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三）恶狼从不乱吠(2)

格兰德走进来，朝克鲁将军敬了一礼。
“先生，俘虏们都审完了，该招的都招了。”
“好，让他们上刑再审一次，打得重一点。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审完就杀掉，然后把尸体丢进河里。这里是上游，尸体会顺着河飘到下游的博尔德去。”
“先生……”
“去吧。”
但格兰德没有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站在原地。克鲁将军察觉到了格兰德的心思，说：“又想对我说‘我觉得这样不好’是吗？”
“是的先生。”
“唉……”
克鲁将军看了看格兰德，又移步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最后背对着格兰德问道：“格兰德，你做我的副官多久了？”
“三年。”
“你跟了我多久？”
“六年。”
克鲁将军点点头，接着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博尔德西南七公里的芙兰提亚，被我们占领前是伊迪亚军的临时军用物资仓储地。”
“不，我是说这里。”克鲁将军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脚下。
“这里是……一座民宿。”

“不，不只是这样，格兰德。”克鲁将军的表情突然悲伤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是我的家。”
“先生，你……”
颤抖但清晰，低沉而悲痛，格兰德第一次听到自己跟了六年的长官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他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但他紧紧皱起眉头，咬牙坚持着。
克鲁将军又转过身去，高扬着头颅深吸了一口气。
“少说也有十年了吧！那时候家里没有日历，我也不知道那是那年那月。那时候，伊斯利和伊迪亚的军队在这里交战，十分残酷的一场巷战，每一座房子都被打的千疮百孔。我不知道那一仗打了多久，我们躲在地窖里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只知道最后伊迪亚军赢了。然后，他们开始乘胜追击，临走前，他们把一切都带走了。”
说到这里，克鲁将军停下了。悲伤与仇恨翻涌着，他心底的泪正在涨潮，现在他拼命地加筑堤坝，无论如何不能让泪漫上眼皮。
“格兰德，”克鲁将军转过身，看着格兰德的眼睛说道，“粮食，蔬菜，牲畜，衣物，药品，他们全带走了……”克鲁将军顿了顿，“他们连我的姐姐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