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4)

“就这么办的。”
女孩盯着地上眨巴着眼，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等博士继续解释说明。
“我把水舀出去，周围的水会立刻填补空缺，近处的水受到的影响大，远处则影响小。亲爱的，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女孩略做思考，得出了惊人的答案。
“我的天呐，你的意思是，你把空间给‘舀’走了？”
博士笑了笑点头表示肯定:“球形的。”
“您是怎么办到的？”
“理论，方程和仪器设备。”
“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您把空间像水一样‘舀’走了以后，周边的空间会立刻把那个空缺填满，而光刻机和芯片那种精密仪器，会因为极微小的偏差就出故障。”女孩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又问，“那人呢？人脑应该也算“精密仪器”吧？”
“人有自适应能力，而且还挺强，不然我那次实验过后这附近的人不死也得变成傻子。没有这种自适应能力，你平时猛摇一下头不也得造成脑损伤了？”
“原来如此。”
但是问题似乎永远比答案多。
“把空间‘舀’走的那一瞬间，被‘舀’走的那部分空间去了哪里呢？既然是“填补”，就意味着空间总量的减少，正如这水的总量减少，那么从宇宙尺度上来说，岂不是……”女孩稍加思考，“请允许我暂且称这种既没有物质也没有空间的状态为“无”，宇宙的某个地方会不会也成了“无”的状态？还是说为了弥补这个空缺，宇宙变小了点？缓解宇宙膨胀？还有，“无”到底是什么呢？不是空间也不是物质……唔姆，感觉有点难理解了。”

“去哪里了呢？可能是去了这个宇宙别的地方，也可能是去了别的宇宙泡，还有可能是去了平行宇宙，甚至有可能就这么“消亡”了，哪里也没有去。我现在还没能搞清楚。”
还有可能只是被压缩成了一个不占空间的点，但他没说，他觉得这是最不可能的一个答案，那么多物质被压缩得那么小不应该会产生黑洞吗？
“史密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知是不是女孩的问题问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桑切斯没有立刻回答第二个问题。
女孩表情微不可见地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好的。”
“你刚才说，‘既没有物质也没有空间’，对吗？”
“是的。”
“所以你认为空间不是物质，对吗？”
女孩思考了两三秒，回答道:“是的，物质必须要有能量并且占据一定的空间，就像波和场。”
“你用手在水里移动，会感觉到什么？”
“阻力。”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潜艇在水下航行时会受到阻力，飞机在空中飞行时也受到阻力，而且速度越大，阻力越大，从微观层面上来说，是微观粒子的相对运动，是微观粒子间的相互作用，放大到宏观物体，就是所受阻力，有些表述可能不太正确，可你懂我意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