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2021高考浙江卷/得与失】(3)

——该死，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到头来，我终究没掌握自己的得失和命运。
数年军旅，刀兵水火。
我已不再迷信占卜，也不再去计较那些得失。我见过同吃一锅饭的战友人头落地，见过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而临。我的眼泪和鲜血流出又干掉，却还是疯了般驱动自己的身体。
——因为我想活下来。
——我活下来了。
荣华富贵，加官进爵，都比不过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战鼓铿然，但听着，很安心。
这大概已是最好的结局。
回到乡里，我找到老塞的家。
我不想报复，只想作为一届旧人，叙一叙。
他的儿子一瘸一拐地为我添茶，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向我。
“家父过世前，让我保留好这封信。他说有朝一日，军爷自会来取，他这一生方得圆满。”

——他甚至算到了今天？
满腔狐疑下，我打开了信。
……只有一句话。
你是得了，还是失了？”
我看着这八个字，却像是看到了千言万语。
“家父生前说，军爷早年过于计较得失，长此以往，执念越重，谋算越深，必将歪邪心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你父亲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甚至还教我占卜，教我如何去掌握这得与失的规律……”
他摇摇头。
“家父他其实……并不会占卜。”
我望着老塞的遗像，眼角却愈发朦胧。我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一个卜师神算子，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他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又得到了什么？
……
我突然笑了出来。
我明白了他的苦心孤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