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2021高考浙江卷/得与失】(2)

“这怎么就不是一种灾祸呢？”
离开老塞家后，大家觉得老塞小气，故意说这话赶他们走。我思来想去，却总觉得蹊跷，索性杀了个回马枪，又叩响了老塞家的门。
老塞笑嘻嘻地把我迎进门，添了一盏茶。
他说，早算到我会回来。
我终于知道了老塞说怪话的缘由。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他早就算出，只要放出那匹马，就可以引一大群胡马回家。偌大天地，朗朗乾坤，无一能逃脱早已注定的卜象——这是他的原话。
“小兄弟，我告诉你，这世间万事，都逃不过得失。而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好这股规律，让得与失为自己所用。”
他这么教导我。
他也是这么做的。
“那你今天的话……？”
“这就是下一步了。”他冲我挤了下眼睛。
我恍然大悟——失了一匹马，得了一群马。那下一步，便是再失些东西，然后得更多的东西……总之，只要能卜出这万事的规律，人这辈子，就只会赚，不会亏。

那晚，我行过大礼，正式拜老塞为师。
再后来，老塞的儿子闹着骑胡马，结果把腿给摔断了。当街坊领居再来安抚的时候，我已是心如止水，暗暗嗤笑这群人的愚昧无知。
“你学的很快。”老塞对我很满意。
要想占卜之术学成，打底也要三五年。后来的日子，我日复一日地苦练、参悟，只为在将来的几十年，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届时，能掌控我得失的，将只有我自己。
胡人打过来了。
我自信地对老塞说：“这应该算是失吧？”
老塞笑眯眯地看着我，没说话。
——然后，大门被撞开了。
老塞的儿子因为断了腿，没有被征兵的掳去。而作为他的弟子，这房子里最后的劳丁，我被两个大汉架了出去。
临走前，我向老塞投去最后一瞥。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